大家利用星期天的自修課，向補習班請了假，兩女三男四部機車來回搬運，女生

得到優待，先搬部分輕的雜物，之後不用再回頭，直接留在那裡整理，其餘的都交給

男生。那天天氣出奇的好，無風無雨，頂著大太陽，我跟女同學心情愉快地邊騎邊聊

，直到將近巷口，因為路邊有人辦喪事，方才肅靜片刻。轉抵目標門口，甫下車，我

心裡正慶幸所處的地方完全曬不到陽光，不熱，卻聽到男生的聲音，於是「吭？」

了一聲，轉頭卻不見男生的蹤影，而且同學從巷口到下車後一直都未曾開過口。我

東望望、西望望，確定男生們的確都還沒到，還在汀洲街打包，正要轉身向門邊走，

耳邊卻再度傳來男生說話的聲音，我不禁豎直耳朵、瞪大雙眼環視四周，空蕩蕩地

真的只有我們兩個女生，並且沒有任何鄰居開門進出……我不敢遲疑，快速拿出鑰匙

開門進大樓裡面，然後要求女同學快點進來，關上門用跑的上樓。我停在二樓轉角處

喘大氣，她在我上面三階問我怎麼了？正當思索著該怎麼跟她說時，竟有人在我耳邊

吹氣！「媽呀！」我三步併兩步地直奔三樓方停！因為我記得朋友說過，三樓住戶

門前貼的黑底銀字符是用來鎮鬼的。「到底怎麼了？你嚇到我了！」等到八方俱寂

只剩我倆鼕鼕的心跳聲後，我強自鎮定，請不解的她先別問，並且要求上頂樓後立刻

進房再說。

        非常幸運的，直到頂樓，我都沒再聽到聲音，心想那一抹綠就在眼前，而且陽光

下應該不至於……於是便把鑰匙交給她，請她幫忙開門。講好後，她在前，我隨後。

正要走過小樹叢時，卻發現因水塔的遮蔽，頂樓蔭涼有餘，我不禁踟躕……「好漂亮

的樹叢唷！還有蝴蝶結呢！」聽到她純真的讚美，方才舉步向前，怎知，竟有人

從左後方碰了我一下，還拉了我一把，待稍稍站定，卻見三公尺長的綠羽衣，就像被人

由後向前撫摸過去似的擠—壓—舒—放，然而，五樓的天空依舊無風也無雨，何處

起風呢？我趕忙催促她快開門，進去後立刻關門、關窗，方才告訴她剛剛的所見所聞，

但因為她什麼也沒聽到，只看見樹葉被壓低過去的狀況，所以質疑是否我太敏感了？

說時遲那時快，門前風鈴忽然噹噹噹乍響，我們嚇得往後方的床邊靠，誰知床頭旁邊

鐵窗上懸掛的風鈴也跟著鏘鏘作響，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玻璃也乓乒乒乓震動得

厲害，一時天搖地動，就像四級地震來襲。不知如何是好之下，我們彼此只得緊緊

握住對方的手，灰青著臉面面相覷，縱使斗大的汗珠不停經由額頭滑落，腦沁一陣陣

的畏寒還是透過發麻的頭皮不斷傳遍全身，凍得我們直打哆嗦。如此僵持了不知多久

，忽有嗩吶的樂音響起，我們這邊刺耳的喧鬧，才逐漸停息。然而，兩個女生的手

還是不敢貿然放開，直到確定一切風平浪靜，並決定商請具陰陽眼的胖子快快到來

之後，才為了要撥打電話而拉開因為恐懼而冰冷僵硬、互相糾纏難解的手指頭。

        而他恰正載東西到了路口，聽到訊息後，停頓了一下，說要觀察什麼的，一會兒

再回電給我，要我不用擔心，別開門窗就好了！不用怕！等他到後自會告訴我為什麼。

所幸嗩吶聲未盡，胖子已到達。兩個嚇傻了的女生，七嘴八舌急遽、驚恐地問他許許

多多的「為什麼？」原來，剛剛是四個飆車橫死的少年在跟我開玩笑，他說：「那些

只是『調皮鬼』，沒有惡意，可能發現你聽得到他們，很好玩，所以逗逗你。他們

已經上路了，所以不用怕。你們聽！嗩吶的聲音是不是很遠了？而他們之所以撞玻璃

、敲風鈴是因為達摩祖師在裡面，他們進不來，只能用那種方式嚇你。」因為女同學

已經不敢再待了，所以其他的只得依靠男生們搬，我則「鎮守」在原址監工。但心

還是忐忑不安，若非具有陰陽眼又學過五術的胖子再三解說安慰：「除非是需要

抓交替的鬼，或被利用、被控制的小鬼，沒有因由，一般鬼是不會主動害人的

。事實上，『人』反而比鬼更恐怖！而且，你住這裡還有達摩祖師保護你！」否則，

打死我，我都不願再回去。

        當晚收工後，只有胖子陪我將物品各歸其位，卻見之前已經洗淨的垃圾桶中被

投入了數張揉捏成團的衛生紙，「不會那麼邪門吧？」只好再次麻煩他。經他回家

拿了羅盤再三確定沒問題後，翻開其中一團，他判斷應該是精液！後來我以電話探查

方知，大家各搬完一趟之後，當中那個自願幫忙還協助找幫手的男同學說他累了

無法再搬，負責留在那裡整理箱子，所有人僅需將東西搬到頂樓樓梯口即可，所以

除了他以外，都根本沒再進去房間過，不可能丟那樣的垃圾。經過白天的折騰，晚上

又發現那樣離譜的事，逼得我只好借住出國旅遊的親戚家。此時我終於明白，那位

經常以「飢渴□□」自名的男同學其實早已心存不良，才會三不五時同我攀談、自告

奮勇找人協助搬家，而且眼神常顯怪異，瞳孔經常不停地在一圈圈不同色彩的眼珠裡

上下跳動。人若要使壞，可比鬼更來得可怕！心力交瘁之下，我接受了胖子的好意，

趁其姐出嫁，家裡空出了一間房，我於是搬了過去。

<犯五鬼>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