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就如同邱勝翊所言，楊奇煜果然很快便趕到吳府。

當他一瞧見邱勝翊便頤指氣使地說：「你如果想活命，就把吳映潔給我帶出來，否則你該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哦！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呢！」邱勝翊勾起冷笑，「倒是，我清楚的明白你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放肆！」楊奇煜指著他，「你知道我是誰嗎？」

「當朝宰相的外甥、皇上的乾兒子，我說的沒錯吧？」邱勝翊眯起眸，再看看圍在他身旁的一群人，「你們全是自願跟著他，還是被他的惡勢力所脅迫？」

這一問，幾乎所有人都垂著腦袋不說話，這幕場景看在楊奇煜眼底，忍不住破口大駡，「養你們這些飯桶做什麼？怎麼不說話呢？還不快進去把吳映潔給我抓出來。」

「是。」眾人一拱手，便倏然朝屋裏沖去。

「等等。」邱勝翊長劍一比，「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等於強搶民女？」

「呵……我強搶民女又如何？本大爺要怎麼做都行，我那皇上乾爹給了我這種權力。」楊奇煜跋扈激狂地說。

「也就是說，你仗著自己是皇上乾兒子的身分，便擁有為所欲為的權勢囉？！」邱勝翊冷冷一哼，「但就我所知，皇上為人仁慈、德高望重，做事向來守正不阿，他能容許你這樣的做法嗎？」

「哈……天高皇帝遠，他管得著？」楊奇煜氣得叫囂。

「你這番話已觸犯大不敬之罪，你不會不瞭解吧？」邱勝翊重重喝止。

「天呀！你這是以下犯上吧！就算我詛咒我皇上乾爹死，也沒人敢拿我怎麼樣。」但當楊奇煜此話一出，外頭赫然沖進一些士兵，已將他們一夥人團團圍住。

就在楊奇煜錯愕的當口，就見江南提督張世明走了進來，他先是冷眼瞥了楊奇煜一眼，接著對邱勝翊拱手道：「邱大俠，多虧有你，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拿這個姓楊的怎麼辦？現在有了呈堂證供，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他拿下，送京由皇上親自治罪。」

「張世明，你瘋了！居然敢這麼對本爺。」楊奇煜撫著胸，氣喘吁吁地說。

「楊少爺，你可以稍安勿躁嗎？倘若病發了，本官可是醫不好你。」張世明出言恫嚇，「你知道這位邱大俠是誰？」

「邱勝翊？呵，不過是個下人罷了。」

「沒錯，他目前的身分是下人，但那是因為他不屑高官厚祿。三年前皇上在一次巡視黃河大汛中不幸被水沖走，就是這位邱大俠將皇上救起的。當時皇上想拉拔他進宮為官，邱大俠卻不願意，皇上只好贈他一隻尚方寶劍，可以斬貪官、殺汙吏，但我說楊奇煜，你連貪官污吏都不如呢！」張世明這些年也是受夠了他的氣，只是一直無力辦他，現在可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可是沒有吳映潔我會死……我會死呀！」楊奇煜這才領悟到整件事對他很不利。

「那你就認命吧！」張世明對手下使了個眼色，他們便把楊奇煜與一干下人全帶離了吳府。

眼看壞人成擒，張世明笑著對邱勝翊說：「邱大俠，在下先行告辭，記得來我那兒坐坐，咱們可以喝點小酒敘一敘。」

「在下一定前往。」邱勝翊頷首，目送著楊大人離去。

這時吳映潔從裏頭溜了出來，拿起他手中的寶劍問：「這……這把破劍就是尚方寶劍？」

「這怎麼會是破劍？你真是太不識貨了。」他將它拿了回來，「它可以削鐵如泥，拿著它得小心點。」

「你還真能忍，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吳映潔噘起唇，不滿地說。

「什麼大事兒？」邱勝翊居然聽不懂。

「你救過皇上的大事兒呀！不過你還真笨呢！皇上賜官你不要，竟還留在黑糖宮幹護衛，被我表哥使喚著玩兒。」倒不如讓莊濠全下跪還比較有意思呢！

「並不是人人都適合當官，再說朝廷的爾虞我詐不是我想應付的。」摟住她的肩，他帶著她往屋後走去。

「那我可以當官夫人，有啥不好？」她甜膩一笑。

「官夫人？！你不像。」他搖搖頭，依舊不太給她面子。

「什麼？」她不悅地看看自己，「我哪里不像了？人家都說我愈來愈漂亮，你不覺得我比兩年前還美嗎？」

來到吳府的後花園，吳映潔開心地跳上花亭，坐在欄杆上擺動著兩隻小腿，一副等著他回答的模樣。

「嗯……的確是美多了。」他雙手抱胸，悠哉地看著她。

「那就對了，既然我美多了，又怎會沒資格當官夫人呢？」她對著他巧笑倩兮。

「因為官夫人坐有坐相，不會像你椅子不坐跑去爬欄杆，兩隻小腳還甩動個不停。你知不知道，若讓人看了你這模樣，流言可不好聽。」邱勝翊斜靠在欄杆旁，開心地與她鬥起嘴來。

「會有什麼流言？」她滑下欄杆，直睇著他。

「像是……這位夫人一點兒也配不上穩重的大人，或許有哪家千金比較適合，大人或許可以納個偏房……」

「喂，邱勝翊，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們連正式的親都還沒結耶，你就已經打算納偏房！」她雙手扠腰，氣到不行。

「不，你誤會了，這不是我說的，是我模擬下人們可能會脫口的流言。」他趕緊退後一步。

「模擬……模擬個頭，那應該是你心底所想的吧！既然這樣，那我乾脆帶著肚子裏的孩子離開好了。」她對他吐了吐舌尖，打算快步離開花亭。

邱勝翊用力將她拉進懷裏，緊捆住她的腰，「官夫人也不能說走就走，那多沒氣度？你該有這份雅量才是。」

「讓你納妾的雅量嗎？」打死她，她也不依。

「所以我才說我不適合當官，你也不適合當官夫人，我們只適合過著那些山野生活，和一群雞、幾頭豬為伍。」他的熱唇貼近她的頸窩。

「那你的意思是，剛剛說的那些全是唬我的？」

「你認為有了你之後，我還有精力應付其他女人嗎？」他抿唇一笑。

「誰知道呢？現在我有了身孕，或許就不能滿足你了。」吳映潔摸著自己的小腹，臉上的表情漾滿愉悅。

「你可以用其他方式滿足我。」

他的話充滿曖昧的挑勾，惹得她小臉瞬間燒得火紅，「我表哥和廖俊傑一定不相信外表一板一眼的你，骨子裏居然這麼邪惡。」

「所以我才說我是正常男人。」邱勝翊半眯起眸，撫著她的發，看著她美麗的面容，他的口氣突轉嚴肅，「小潔，你是真希望我當官嗎？」

他怕現在的日子會虧待了她，想她從小便過著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卻在成親後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這對她而言到底是幸福或不幸？

沒想到她卻掩唇一笑，「剛剛是逗你的，誰要當官夫人？」

「我是問真的，而且我絕不會納偏房……那麼你想不想？願不願意呢？」他以為她是顧及剛剛他所開的玩笑才否認到底。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像你這種木頭，哪會有其他女人喜歡你呀！」她在他面前翩然地轉了一圈，「老實告訴你吧！我才不希罕當官夫人。我喜歡雞仔、喜歡肥肥，對了，我還沒替朱大叔家的小豬起名字呢！」

「難道你不喜歡有人伺候、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憑他現在，最多只能讓她衣食無虞，但絕對請不起僕人。

「你當我是肥肥啊？我那天只是說著好玩的。」吳映潔走近他，瞅著他那對擔心的眸，「我這輩子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為你洗手做羹湯，將來我還要學習怎麼縫製小衣裳，等待娃兒的出生。」

「小潔……」

「你不用痛哭流涕，如果不是我真心喜歡，就算你逼我我也不做的。」她璀璨的大眼帶有一絲慧黠。

邱勝翊撇嘴一笑，心中有千萬句愛語想告訴她，可又不擅表達，能做的只是牽起她的手，往另一邊的花廊邁進。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鬧出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也就是吳映潔的大哥吳威廉卻極為不好意思面對他們。還好吳映潔俏皮，幾次像小時候一樣對大哥撒嬌糾纏，終於讓吳威廉笑了出來，也有勇氣面對大家。

今日，正好是邱勝翊與吳映潔補辦婚宴的日子，由於時間急促，他們沒將莊濠全和廖俊傑請來，打算日後再登泰山峰頂補請他們。

今晚吳映潔合該是待在洞房安靜地等著新郎，可是她並不想這麼委屈，堅持要在酒宴上飽餐一頓，這樣才不會虧待她腹中娃兒。

如今，只要她一搬上腹中小生命，就沒人能拒絕她。她本來就是吳府最霸氣的女人，現在更是不得了了！

「我說妹婿，還真委屈你。」吳映潔的大哥吳威廉看著一副平靜模樣喝酒的邱勝翊，忍不住開起玩笑，「若不是我豪賭賭輸家業，我想你也不會陰錯陽差地娶了小潔。」

「這麼說來，是我該謝謝你了。」邱勝翊笑意盎然地回應。

「謝我倒是不必，我只是覺得你現在一定身受其『害』了。」吳威廉的眼神又看向跑到另一桌偷吃的妹妹，「瞧，我們這桌快被她吃光了不夠，還跑去偷吃別桌的……老天！」

邱勝翊溫柔的眼神同時也瞟向愛妻，「她現在有孕在身，愛吃是應該的。」

「妹婿呀！你還真是妻管嚴，她做什麼都對。」吳府中二少爺吳銓搖頭輕歎了聲。

然而邱勝翊依舊抿唇不語，專心吃著今晚屬於他和吳映潔的喜宴。

「邱勝翊，你不覺得現在的你已失去男子氣概？可惜以前我還挺欣賞你的。」老三吳馬也說。

「寵愛自己的妻子與男子氣概無關，不是嗎？」邱勝翊仍是那一派靜默樣，回答的很淡很淡。

「這……是無關啦！可是倘若要我一輩子被個女人壓著，我寧可終生不娶。」老四吳本也道。

邱勝翊僅是抿唇一勾，心想他們的生活又哪是他們局外人清楚的？

老五吳橙搖搖頭，「我看得出來他是在強顏歡笑。」雖然唯一的妹妹終於有人要是件值得慶倖的事，但同為男人，他們很難不對邱勝翊遞上同情的目光。

「邱勝翊，那盤炸魚好好吃喔！以前吃的魚都有腥味兒，可是這道不會耶！」這時候，吳映潔又突然從一旁冒出頭來。

「那就多吃點，嗯？」邱勝翊溫柔地揉揉她的腦袋。

她笑了笑，突然聞到一股酒香，「這酒好香醇，我好想喝，只要一口就好。」

只見她才把酒杯端起，邱勝翊立刻搶了過來，厲聲道：「不准喝。」

這一幕倒讓吳家兄弟看得張口結舌。

「為什麼你能喝，我就不能喝？」她不依地鼓著腮。

「別忘了，你肚裏有娃兒，大夫不是說了，酒和刺激性的東西都別吃也別喝嗎？」邱勝翊又放軟聲調安撫著她。

「對呀！我怎麼給忘了呢？」她甜沁地拉住邱勝翊的手，「謝謝你邱勝翊，多虧有你，否則我就會不小心傷了娃兒。」

說完，她還抬頭輕啄了下他的下巴。每每兩人濃情蜜意時，眼底就只有彼此，永遠沒瞧見前面有好幾個大男人正用一雙犀利大眼瞪著他們。

「那吃飽了嗎？」他攬住她的腰，輕聲問道。

「嗯，吃飽了。」她摸摸肚子，「好撐喔！」

「那麼想不想去消化一下？」邱勝翊魅惑地看著她。

「怎麼消化呢？」她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去做運動了。」將筷子一擺，邱勝翊立刻將吳映潔抱了起來，直接邁向後翼新房。

眼看他們離開後，老六吳樂直眨著眸子問：「我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那個百依百順的人是小潔嗎？」

「沒錯，是咱們家小潔沒錯。」老七吳獎搖搖頭，「看來邱勝翊是一點兒也不委屈，他說一句，小潔就跟著附和一句。」

老八吳濱看著大哥，「我看不是小潔馴服了邱勝翊，而是邱勝翊馴服了小潔。」

「明兒個我得向他討教討教馭妻術該怎麼練才成。」老九吳虎真想朝邱勝翊豎起佩服的大拇指。

「你們說，他們給人的感覺太幸福了，討不討厭？」吳銓突然問。

「嗯……的確討厭，所以我很想去鬧洞房。」吳虎立刻站起，率先尾隨而去。

「我們跟去瞧瞧吧！」吳威廉也站了起來。

「那是當然了。」吳府眾兄弟一一站起，準備執行「鬧洞房」的使命。

可當他們才一靠近新房，遠遠就聽見吳映潔呀呀叫的聲音，「邱勝翊，就是這兒，再對準一點，插進去就對了。」

「怎麼歪了呢？你太用力了啦！要軟硬適中、恰到好處才成。」吳映潔正在指派方位。

「你別吵，這樣動來動去，我哪瞄得准。」他沈著嗓說。

「好，我不動，看你囉！」吳映潔的聲音一時充滿急促。

隔了好一會兒聽不到聲音，九個男子又往前靠近一步，耳朵貼著門板。這時又冒出吳映潔的聲音，「瞧，我都沒動耶！你還是插不進去，是不是太粗了？」

這話一出口，九男子全往自己胯間一望，互覷了眼……有點兒汗顏的搖搖頭。

「你真笨，還是我來好了。」她停頓了下又說：「瞧，就是要這樣輕輕的、不偏不倚的，慢慢往洞口一穿……」

砰——就在吳映潔手中線正好穿進針孔同時間，房門也被推了開來，頓時滾進一堆男人。

「哥……」她忽地站起，「你們在幹嘛？」

「那你們又在做什麼？」瞧他們這對新人的衣裳完好如初，可是剛剛的對話為何這麼曖昧？

「我們在穿針引線呀！現在我要學做娃娃出生後穿的小衣裳，哪知針孔太小，才叫邱勝翊幫我忙呀！」她一臉無辜地瞧著他們，「你們來這兒……有事嗎？」

「沒、沒事，既然你們忙的是這種事，那我們就告辭了。」老大吳威廉笑得尷尬，趕緊領著弟弟們離開了。

「他們好奇怪喔！」吳映潔皺起眉，「我很少見他們這麼莽撞的。」

「現在我們是不是該真的『穿針引線』了？」原來邱勝翊早料到會出現這種情形，這才故意讓吳映潔縫製衣裳給他看。

「什麼意思？」她仍一副不解狀。

「小笨蛋，就是這樣！」邱勝翊拿過她手中的針線往圓幾上一擱，而後便將她推倒在床，「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說你那幾位大哥鬼鬼祟祟的想做什麼？」

「原來你早知道他們會來搗亂，才故意要我穿針引線？沒想到你這根大木頭也會耍計謀。」就因為他平常表現得太老實，吳映潔才沒想到他會來這一著棋！

「我的聰明與機智是在該用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他勾唇一笑。

「那我聰明的相公……我們搬回原來住的地方好嗎？我真的很喜歡那裏。」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裏漾滿柔情。

「好，你說什麼就什麼，不過只能再住一陣子，因為我們終究還是得回黑糖宮。」他將她掩在額心的一綹細發往後一撥。

「我們還是得回去呀？！」她蹙起細眉，有些為難地說：「可是小傑他喜歡欺負我，你要護著我喔！」

「既然知道他喜歡欺負你，你又為什麼老愛招惹他？莫非……你真的對他……」說起這個邱勝翊才猛然憶及，每每吳映潔上黑糖宮，找廖俊傑的機會總是居多！

她甜甜一笑，「怎麼樣？吃醋了？」

「是有點。」他眯起眸，語氣難得帶著急躁，「你別顧左右而言他，告訴我，到底是不是？」

「偏不告訴你。」她別開臉兒，偷笑。

「小潔……」他有點沉不住氣了。

「我喜歡看你吃味兒的模樣，好帥喔！」

這丫頭居然還在他的問題週邊兜圈子，邱勝翊立即俯下身，近距離盯著小臉問：「到底怎麼樣？你說是不說？」

「好嘛！我說就是……」他邪魅情狂的眼神讓她看得心跳不已，如果再不說，他不知道會怎麼治她了。

「那快說。」他雙眼一湛。

「因為找我表哥的話，他成天得和宮裏的師兄弟們會議，正事一堆，根本沒有我插嘴兒的份；你呢？又活像塊冰、要不就呆得像根木頭、悶得像只葫蘆，找你說話，說不定我嘴碎一整天，你還應不上一句話，所以我只好找上小傑……」她直勾勾盯著他那兩道專注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回答著。

「真是這樣？」他半眯著眼問。

「要不然你還以為我真喜歡那個討厭鬼？不過……這回我倒想親他一下。」她看准他很在意她，故意把話說得容易讓人誤解。

「吳映潔，你到底是？」他渾身肌肉緊繃，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吳映潔伸手彈彈他發亮的肩頭，慢慢褪下他的內袗，微笑地說：「我當然是說真的，因為有他和筱婕姊姊出的鬼點子，才把我們撮合在一塊兒，難道我不該親他一下表達謝意？」

「你可以親他老婆，但他的臉你連動都別想動，否則我就撕爛他。」他口氣發狠，一點也不像是說假的。

「那我這次上山，得要廖俊傑顧好臉皮囉！」她沒告訴他到底是親不親廖俊傑，索性一口氣將他和自己的衣裳全褪了……

激情回蕩在溫暖的洞房內，一時讓邱勝翊暫時忘了這件事。

說是「暫時」還真是「暫時」，第二天清醒，邱勝翊立即想起這事。

為了快刀斬亂麻，他決定立即啟程回黑糖宮去。在馬車上晃蕩了好幾天後，吳映潔才問道：「你那天不是說要回山上住一陣子？怎麼又改變了主意，先回黑糖宮呢？」

「都已經快到了你才問，是不是早就想去了？」沒想到邱勝翊的聲音充滿了酸氣，但吳映潔卻一點兒也不以為意，誰不知道她是故意到現在才提的。

「我有這麼說嗎？上頭住的是你的好弟兄又不是我的好姊妹。」她咬著下唇睨著他，還真是鬼靈精怪一個。

邱勝翊自認辯不過她，也就不再廢話。直到山腳下他們步下馬車，遣車夫回吳府，只留下一匹快馬騎乘。

由於山路崎嶇，馬車上行不順，所以邱勝翊決定自行載著吳映潔策馬上山。

沿路上邱勝翊一個字也不說，好幾次吳映潔回頭看他。

邱勝翊一震，「別搗蛋，山路危險。」

「我信任你的技術！」她索性就倚在他胸前，聽著他急促的心跳聲。嘿嘿，這個臭男人不知道在緊張什麼，心跳得還真快。

約莫一個時辰後，他們終於抵達黑糖宮，才進宮門，就聽見四面八方熱烈的掌聲，「恭喜邱護衛……賀喜邱護衛……」

邱勝翊朝四面八方的黑糖宮弟子點頭道謝，倒是吳映潔開心不已地朝他們猛揮手。而坐在上位的莊濠全則是帶著抹驚奇的笑容，「邱勝翊呀！你怎麼老樣子都沒變，我真懷疑你是怎麼把小潔騙到手的。」

「說的也是，小潔呀！你是哪根筋不對，竟會挑上他這根大木頭？」廖俊傑從屋後出來，故意這麼說。

「是嗎？這還不是你當初計畫的，難道我順著你的意思走還不好嗎？何況我挑上的這根大木頭，可是天下絕無僅有的如意郎君。」吳映潔勾住邱勝翊的手臂，嬌嗲地說：「翊，你說是不是？」

邱勝翊微笑地拍拍她的小臉，「希望我能讓你滿意。」

莊濠全狠狠的皺起眉，「天呀！這是什麼戲碼，怎麼讓人看了直反胃？」

邱勝翊並不在意他們的想法，因為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得確定，「你不是說要好好親廖俊傑一下嗎？是親或不親？」

他希望她能告訴他，這一切只是開玩笑。可沒想到她居然說：「當然，一定要親的啦！咦，筱婕姊姊不在嗎？那真可惜了。」

看著吳映潔掛著一張可怕的笑臉朝自己走過來，廖俊傑已經知道她準備要哪一招了。

「小傑，你好像很怕耶！我還欠你一個親親，你該記得吧？」

直到他面前，她才定了步，「可惜我家相公要我珍惜自己，不能亂親其他男人的臉，那我親你的手好了。」

說完，她便拿起他的手重重在上頭咬了口，留下兩排齒印，「嘿，這算是報仇吧！誰教你居然算計我跟邱勝翊。」

「天呀！」廖俊傑看著自己慘不忍睹的手背，「你還真殘忍，若不是我，你和邱勝翊會有這樣的好結局嗎？」

「所以囉！我剛剛那個親親代表了很多含義，有感謝、有報仇，很不賴吧！」她這才笑嘻嘻地奔回邱勝翊身旁，而邱勝翊也釋然一笑，原來她指的「親親」，會是這、麼、痛！

「好男不跟女鬥，吳映潔，待會兒補請喜宴我可要大吃一頓。」幸好筱婕剛剛好回「飛燕門」看師父去了，否則讓她看見他這副樣子，一定心疼死了。

「誰說我們要補請喜宴來著？」這下是邱勝翊開的口，為了這小子他可擔了好幾天的心呢！

「別這麼小器，這樣吧！由我作東，替你們辦幾桌，也可讓宮裏弟兄沾沾喜氣。」莊濠全大方的表示。

想當然，這話一出口，立刻引來弟兄們熱烈的鼓掌聲——

「我說邱勝翊，你老婆尖牙利嘴，接吻時沒被她傷著吧？」廖俊傑還不知道節制地回擊。

「邱勝翊，你會被我傷著嗎？」吳映潔眨著大眼望著他。

「那我們何不表演給他瞧瞧？」木頭邱勝翊居然會對廖俊傑和莊濠全眨眨眼，而後精准無誤地吃了吳映潔的唇。

在眾多弟兄面前熱烈纏吻……這下不知羨煞了多少王老五。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