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11 22:05:49TAY

一個都不能少

今天是中華民國九十五年四月十日,生日的前兩天,但我並沒有什麼想慶生的感覺……,因為,每當夜幕低垂,星子像點燈般的一一亮了起來之後,那光亮,真像花火燃燒之後的餘燼。而這個時候,也是我追尋過去的時間。

午夜,鐘聲剛過十二響,倏乎,電話鈴聲急促的傳來,像追逐時間的樓梯聲,直到我接起了電話。

「喂!是阿哲嗎?你怎麼還在家裡,我們都在等你耶!」

一陣沙啞卻又輕柔的女聲輕輕傳來,但在隱約之間,聽得出有絲絲的無奈,但我實在記不得這些聲音了,感覺有些熟悉卻又很是陌生。

「請問你是誰?你們在哪裡等我?」

「想不到你竟然把我忘了,真沒良心,總之,你快點來就對了……」

電話掛斷之後,我苦思那些聲音,竟是沒有任何頭緒。隔天,我不停的在恍然間跌撞,感覺時間就是不像時間那樣的走著,我只是盡力的在想昨晚來電那個女孩的聲音,想著她到底是誰?很快的,夜晚又悄悄的來臨了。

午夜夢迴,時間又恰恰過十二點,而電話鈴聲也再度響起……

「喂!是小油條嗎?你在路上了吧!要快點來呀!我們要一起唱歌慶生的。」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並不同於昨晚那個女孩的聲音,想是另一個人,那是一陣甜美的聲音,彷若鄰家女孩一般的,而他,竟然知道我的小名叫做『小油條』,她一定是跟我很親密的人。但是,我實在記不得她到底是誰?

「你是誰呀?我們約在哪裡見面嗎?」

電話那頭傳來甜美的聲音,可惜只是在電話中聽到的聲音,如果可以看到本人的話,那一定是人生最幸福的一件事。只聽得那美麗的聲音又從聽筒那一端緩緩傳來:

「在中山南路的豪美KTV,4444號包廂。要快一點來喲!」

聽到她的話語,突然我的腦中一片暈眩,過往曾經失去的記憶,就像撥連續劇一般的,從我的記憶底層一一的被浮現出來。我顫抖的掛了電話,之後,在恍惚又真實間,我打開衣櫃最下層抽屜,在最角落的地方拿出一本剪貼簿,當我緩緩打開剪貼簿的封面之後,看到了裡面的七篇剪報,時間都是一樣的,中華民國九十一年四月十二日,簡報內容則大同小異的寫著:今日凌晨,中山南路豪美KTV發生大火,在4444號包廂裡有三名女子遭大火燒死……據現場目擊者表示,在案發之前曾有人在該房門前鬼鬼祟祟的……

我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但隨即開始瘋然大笑,笑聲在一瞬間便響徹了整個黑夜,因為我的心裡想著:那一定是有人的惡作劇,那是惡作劇……。但,就在一聲聲響以後,整個世界竟嘎然而靜止。因為,那是電話的鈴聲,它又再度響起……

我的心裡反倒是踏實了起來,因為我確定,那一定是一場惡作劇。

「喂!我是哲,你是小麗吧!因為只有你還沒有打電話給我。」

電話那端傳來微弱又深情的聲音,但每一句每一字卻又都是控訴。

「阿哲!我是小麗,我們幾個姐妹淘等你唱歌已經等了好久了,你怎麼還沒來呀?你真的好壞,腳踏好幾條船,竟把我們這些姐妹們騙的團團轉,讓我們每個人都為你傾倒,當我們在4444號房『不期而遇』的時候,我們真是覺得人生好荒謬,只為了你這一個爛男人……,你真厲害,可以騙我們騙的這麼慘,而且,最後還害了我們,你可以告訴我們你這個人到底是安什麼心眼嗎?」

雖然感覺一切都像真的,但我還是認定那是一場惡作劇,我在勉強鎮定的情況下回了話:

「小麗,是我對不起你們,可是,你們都已經死了,我們還能一起唱歌嗎?況且,KTV也燒掉了。哈哈哈哈!你說你是鬼,現在請你跟我說,你是在哪裡打電話給我的?」

突然,小麗的聲音慢慢由溫柔轉趨兇惡,而且,聲音變的越來越大聲,也好像離我越來越接近,那是一種近乎死亡又接近訕笑的呼喊。

「我—們—就—在—你----------後-------面-------」

那一晚,一把無名火將我燒成了灰燼,而我,最終還是得面對這個難解的四角愛情習題。就在4444號包廂裡,中山南路,豪美K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