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3-18 08:00:00班長老a

可惜不是我-13

唯傑對自己的心也是不懂不懂!明明程晨就在自己身邊,明明世界就在自己身邊,怎麼他的心卻還是惶恐不安?好像未來是條漫長冰冷的路,不僅長而且又安靜又飄浮著灰白色的霧氣,他低頭看程晨:「20歲了!妳長大了!」他在心裡說。

程晨自顧自的吃著熱騰騰的烤蕃薯,現在是她最幸福的時刻,不管身體還是心都是暖暖的,其實她的心願和幸福很簡單,就只要天天在唯傑和家人身邊就行了。

「嗯」程晨有點口齒不清的問:「你媽媽最近還好嗎?這次你都沒提到她。」

「好吧!」唯傑撥弄她的長髮,聞著從她口裡冒出的烤蕃薯香味,怎麼告訴她?媽媽看到她照片的反應?

「你好辛苦!」程晨說,低頭想了一下:「希望我可以幫你,什麼都好。」

「傻瓜!」唯傑用兩隻手圈住程晨,心裡想。

多想像古時的俠客一樣,可以帶著程晨遠走高飛,去到無人的崇山峻領或是無人的海島,平平淡淡平平凡凡的過一生。

程晨在唯傑的懷裡小小的掙扎,唯傑稍微的鬆開,帶著詢問的眼神看程晨,程晨抬頭,淺淺的笑著:「我吃不到我的烤蕃薯了!」

 

唯傑回北部沒幾天,今年第一波的寒流就來台報到,氣溫驟降之下,年紀大的奶奶首先受不了得了重感冒。老人家平時不顯老,可是一生起病來就老的很快,雖然有崔阿姨細心的照料,但還是拖了不少日子。

就在奶奶要痊癒時,一直照顧的崔阿姨卻跟著病倒,唯傑頭一次感受到女主人在一個家裡的重要性。崔阿姨一病倒,全家跟著亂起來,唯傑除了去學校上課、補習班補習外,只好陪著病懨懨的阿姨做簡單的家事。

有一晚唯傑坐在桌前寫信,寒流雖過但是冬天真的來了,他感覺有些冷,卻懶的起來拿件外套披,只想趁著思路順暢時快點寫完給程晨的信。

崔阿姨推門進來,端著一杯熱可可,輕輕的放到桌上,轉身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唯傑的身上:「年輕人本錢好,可是還是要注意。」

人的關係真是奇妙,開始在這個家裡生活時,最不理崔阿姨的是唯傑,現在最有話說,最彼此幫忙的也是他們兩個。尤其是經過這場病,他們的感情愈來愈像是母子,也許是經過愛情的洗禮,讓唯傑的心不再封閉,也許是他長久等待的母愛,真的在崔阿姨身上得到了滿足。

唯傑謝過崔阿姨,阿姨沒有馬上要離開的意思,唯傑怕剛病愈的阿姨太累,就拖過另一張椅子來:「阿姨坐。」

「不會妨礙到你寫信?」崔阿姨坐下,雙手卻不得閒的順便摺起唯傑的衣服:「我還是有點擔心奶奶,雖然感冒是好了,可是精神差很多。」

「爸爸知道嗎?」唯傑問,他跟爸爸倒是沒有太多話說,很多時候都是崔阿姨在當中傳話。

「嗯,你爸爸什麼都知道,他只是不會表達就連你和程晨他也問過不止一次。」

「嗯。」

「他說程晨是個好孩子」崔阿姨停一下:「他知道你去照顧媽媽他很在意如果他們上一輩的事,影響你和程晨,他他說,他對你很抱歉!」

「嗯。」

「你爸說,你比他強多了,你會得到你的幸福。」

「嗯。」唯傑覺得有鼻水要流下來。趕緊吸吸鼻子。

崔阿姨體貼的遞上面紙,「沒事早點睡,明天還要上課。」

唯傑雖是答應了阿姨,卻也沒有早睡,因為住在隔房的姐姐唯欣還沒有回來。他一邊看書一邊靜靜的等著。

約莫12點,走廊上有了動靜,唯傑正想開門,崔阿姨卻早先了一步,唯傑聽到姐姐愈來愈高的聲音,持續了大概兩三分鐘,他的手放在門把上,不知道要不要打開門,最後一咬牙拉開了房門。姐姐唯欣己不在走廊,崔阿姨轉過頭看到唯傑,臉上寫滿了疲憊,揺揺頭叫唯傑不要管,逕自回房去了。

 

翁園長打電話給程晨,問她可不可以幫她個忙?原來是鄰近幼稚園的教會,為了要擴大慶祝聖誕節,特別邀請幼稚園的小朋友在平安夜的晚會上,表演一個節目。剛好幼稚園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實地的帶小朋友認識自己的鄰居,並且在教會渡過一個特別的平安夜。

「我們的老師想讓小朋友演一個應景的話劇,不曉得妳周末有沒有空來幫忙?」

「周末?」程晨沈思:「我星期五下午都沒有課,可不可以星期五去幫忙?」

「呵呵呵!」園長笑的開心:「那就星期五的下午吧!」

程晨心裡是把週末留給唯傑,有了生日的驚喜,單純的她開始盼望更多的驚喜。

 

在一個有著暖暖冬陽的週末,曼玲不預期的出現在唯傑的家裡,崔阿姨客氣的招待這個看起來很有主見的女孩。「唯傑去小阿姨家了,應該快回來了。」

「我是臨時決定來的,打攪大家。」

奶奶在搖椅上半睡半醒,聽到有年輕女孩的聲音,猛然睜開眼睛,對著崔阿姨喊:「是程晨那丫頭來了嗎?」

「不是的奶奶,」崔阿姨解釋著:「是唯傑的同學,嗯?」

「奶奶!我叫曼玲。」

一聽不是程晨,奶奶無趣的閉上眼睛不再理她們。崔阿姨只好尷尬的說:「奶奶年紀大了,她只記得程晨。」

「嗯。」曼玲笑笑的,沒再說什麼,兩個人安靜的在客廳裡等唯傑回來。

唯傑回來時,崔阿姨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找個藉口溜進廚房。

「怎麼來了?亦凡呢?」唯傑放下順路買回來的日用品。

「怎麼?現在你是新好男人啦!」曼玲瞄一眼日用品:「連這些你也會採購啦?」

並不回答唯傑的問話,唯傑不管她的取笑,再問一句:「有事嗎?亦凡人呢?」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曼玲有點賭氣的說:「幹嘛看到我就一定要看到亦凡!」

「妳是來吵架的哦?」唯傑看著她:「好,不管亦凡,妳怎麼突然來了?」

曼玲不說話,其實她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是大四的課變少了,而唯傑自從不住校以後連打球的時間也變少了,她很久沒有看到他,下意識的就想好好的看看他,只是這樣的理由,卻又不能直言相告。

看曼玲沈默多時,唯傑大概也猜出一二,搓搓手,倒來一杯荼,就當是好同學來看望自己吧,他自然一點,打開了話題:「要畢業了,時間過的真快。」

「是啊,」曼玲瞇起眼睛,陷入了回憶。唯傑大一時她就注意了他,這個看來開朗卻又像有許多秘密的男孩,一開始就成為她日記中的主角。

唯傑也靜靜的回想起,在那段摸索適應的歲月中,曼玲常在出奇不意時給他援手和鼓勵欣賞的眼光,他感激也逃避,但是那段歲月若是少了她,怕也會失了一些味道吧!

想到這,唯傑的心就軟了許多,兩個人東拉西扯的倒也聊的起勁,最後曼玲說:「亦凡決定要考研究所,最近都忙著讀書。」

「那妳呢?」他是真心關心她,從一個重要朋友的立場。

「我不讀了,我要參加公務員的考試,當一個公務員,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曼玲話鋒一轉:「你不也是要考嗎?」

唯傑一愣,文不對題的說:「亦凡是個好人。」

「我不也是個好人嗎?」曼玲突然說:「可是你也沒有因為我是個好人而喜歡上我吧!」

唯傑沒料到她會這樣說,停在原地不知如何接口。

曼玲自我解嘲的笑笑:「放心吧!我會盡力的喜歡你的好兄弟!」

 

儒儒看來瘦多了,程晨好不容易有機會跟她最好的朋友悠閒的漫步在校園中,心疼的拉著儒儒的手:「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要累過頭了。」

儒儒笑笑,這時正好有幾個男孩走過,對她們點頭微笑,「好久沒遇到這種事囉!」

「是嘛,好懷念妳罵他們的樣子。」

「哈哈哈!」儒儒很有精神的笑著:「別擔心我,我是儒儒耶,是鷄婆的儒儒,是妳永遠的好朋友。」

程晨一下子紅了眼眶:「我們都要努力的得到幸福,而且一定會得到,對不對?」

什麼是幸福?什麼是對自己最好的?真的每個人都知道嗎?

每個星期五的下午,程晨都會去幼稚園幫忙,有時整班表演的小朋友就帶到教會的表演場地實地練習,程晨其實事情不多,招呼完了小朋友,她習慣性的坐在台下,這一天,她又習慣的坐在老位子上,卻依稀聽到隔壁的房間有聲音傳出,她好奇的過去看看。原來是有老師在教課輔班的小朋友寫功課。

應該是休息的時間,只見學生三五成群的坐著,老師正在講一個故事,那是一個和氣的大姐姐,看到程晨站在門口,招招手叫她進來,程晨不好意思的在最近的位置坐下。大姐姐說:「有誰曾經向上帝要一個願望卻一直沒有實現呢?」

有幾個學生馬上舉起手來,大姐姐再問:「那你一定很失望,有時甚至會生氣,也許覺得上帝不愛你!」

「對嘛對嘛!」一個小男生喊道:「我要的祂都不給我!」

於是大姐姐開始講一個打火機的故事,大意是說,打火機是個有用的好東西,但是當一個小嬰孩要拿時,上帝不會給,因為知道給了會有危險,等到讀國小時,上帝有時會給,當你要烤肉點火時,但是其他時間祂也不給,等到有一天你真正長大時,上帝會在最適當的時候給你。

「老師老師!」那個小男生又喊:「妳是說,有時我要等一等囉。」

「嗯,」大姐姐讚許的點點頭:「但是有時候,我們一直要,祂始終不會給。」

「為什麼?」程晨脫口問道。

「有時,我們為自己要的還不夠好,」大姐姐看著程晨:「祂會給我們更適合的。」

當天晚上,程晨在信中寫到這個故事,她說,也許那位神要儒儒和管管等一等,不知道那位神要我們做什麼呢?唯傑回信說,那位神一定和他一樣,希望她平安快樂,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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