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電話裡聊了多久，

我打了幾次電話給妳，

我不想去數，

怕那些數字會讓我從夢境中轉向現實，

從101大樓頂樓跌落下來，

其實我打給妳的次數，

五根手指都算得清楚，

我們聊最多半小時，

那天去找妳，

那是我們分散後第一次這樣促膝長談，

真不想分開，

18號妳就要走了，

妳留下了妳的地址跟電話，

我只給了妳我的電子信箱，

我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妳的離去，

是該笑著，把喜歡妳當成一個心中永遠的秘密，

還是坦白告訴妳，即使被妳拒絕也一樣？

那天見面聊天，

妳問我談過幾次戀愛，

我誠實地告訴妳只有一次，

妳說：是玩過一次吧？

我不知怎麼回答，現在回頭看過去，

的確就像扮家家酒一樣，

我捂著臉，說：其實我也很認著啊！

妳卻說：騙人，妳看起來就像在玩。

好吧，妳說是玩就是在玩，反正都是過去的事，

辯也無用，現在的我只在乎妳的感覺。

後來又不知道講到了什麼，

我說同性戀也沒什麼不好啊，

女生跟女生的畫面也很美，

妳說：那妳是嗎？

我沉默，說：是吧……

那時我很想直接衝了，告訴妳，喜歡的人就是妳。

我開玩笑地說：妳該不會就這樣遠離我吧

我把我跟小強說我是雙性戀的事，小強的反應是如何，

我聽到妳輕輕地嘆息，很輕、很輕……

像是在告訴我：妳怎麼那麼大意，怎麼那麼傻、笨……

妳在為我心疼嗎？

妳告訴我妳不會遠離我，因為妳看多了。

我好奇地問：馬來西亞人不是很保守嗎？妳在哪看到的？

妳說在台灣的媒體報導看到的，

我說那不算，我是指真實的，

妳說：有啊，就是妳啊。

妳好樣的，

妳總是輕易地進入我心，

我卻怎樣也無法闖過妳的藩蘺……


那天，我們並肩而坐，

我好想鼓起勇氣，拉起妳的手，

想了好久，我卻問了個笨問題，

我說：妳們馬來西亞人有牽手的習慣嗎？

那時妳還不知道我是拉子，

妳的反應卻是：女生跟女生？還是女生跟男生？

其實我被妳嚇到了，

妳發現我是拉子了嗎？

我急忙解釋道：不一定啊，Lover或家人間的牽手都可以啊，

妳們馬來西亞人不是都覺得左手很髒嗎？那怎麼牽手啊？

妳笑著說：還是有啊！那是因為馬來西亞人都用左手擦屁股，

才會覺得左手不乾淨，可是華人不一樣啊！而且現在都有衛生紙了。

我的天啊，當時我真覺得像個白痴，問這種沒深度的問題。

可是，可是…

我真的好想牽妳的手……


妳知道嗎，

被妳發現我是拉子時，看著妳的眼睛，

彷彿要被妳吸引過去，

又得躲避妳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看透……

可惜，我還是不知道，妳到底是不是拉子？


後來，我打電話給妳，

我跟妳說我去看了王的男人，

李準基好美，為什麼他不是女生呢？

妳學著我的語調：為什麼妳偏偏喜歡女生呢？

我呆了下，反問：不好嗎？女生跟女生很好啊！

妳沒答腔，然後又說：

我只是覺得那是少女階段會經過的過程。

我回：那妳是說我不正常囉？

妳又說：沒有，我覺得人生總有迷失的時候……

我想我懂了，

妳不喜歡女生的吧……

有網友的簽名檔，他說：

「所謂曖昧的徵兆、蛛絲馬跡，

　到最後會發現，原來是自己的一箱情願而已。」

類似這樣的話吧，我也記不得太清楚。

我就是這樣的一箱情願吧，

一直以為妳不遠離我，不排斥同志，

是因為妳也有可能喜歡我，妳也有可能是同志，

原來，妳只是把自己當成過來人，

想要救贖我這個迷失中的人……

那就，不要救贖我了，

這樣的妳，這樣的我，還是不要有交叉點的好……


其實後來想想，

那些妳口中的「過來人」，

有些變回異女，是因為，

她們希望對方、自己都能不辜負父母、家人的期望，

或終究還是因為希望對方能過的好幸福而分，

她們是被逼的，

妳懂嗎……

愛一個自己愛的人，真的是很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