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的季節總是豔陽高照

頭頂的蔚藍像在天上偌大的海洋

徜徉著不斷流動的思念

同個時間

妳應該也在妳的畢業典禮

妳會想我嗎？

會偶爾不經意地想起我嗎？

我們畢業了

妳說過要往北

我只能留在這裡

以後就不會一起在這個城市

沒有了我可以等待的巧遇

而關於我們的畫面

也只停留在那次校門初冬的午後

這段關係

是否也該讓它畢業了

妳過得開心幸福就夠了

只是學著放下怎麼會這麼難受

平時很常上台頒獎

已經習慣不會緊張

總之就是挺胸走路假笑拍照

試著不要踉蹌跌倒就好

畢典這天比較多的是不捨

這是最後一次領獎了吧

知道會有與校長合照

可能不小心還會放在校刊裡

前一晚特地將糟亂的頭髮

剪了一個俐落的短髮

穿著學校帥氣的西裝制服

等待著司儀唱名準備上台

“接下來頒發為校爭光特別獎”

“OO同學三年期間為校代表比賽”

“總共拿下32面獎項”

“為本校爭取光榮獲得的成績空前絕後”

“由請校長頒發這份榮譽”

我慢慢走上台

台下有來自班上的歡呼拍掌聲

校長微笑對我說著

「又看見你了，聯考要加油喔！」

覺得很不好意思

當初推甄資料

還動用到校長幫我寫推薦信

結果還是落榜了

就在下台的時候

眼睛的餘光好像看見學姐

接著雙腳就踉蹌了

因為拿著獎盃的雙手

頓時無法調整平衡

還好最後沒有跌得狗吃大屎

真的是學姐坐在家長觀禮區

一襲優雅洋裝

畫面有點突兀

回到班上的位置坐下

典禮還沒結束

我們一直隔空

比著很有障礙的肢體語言

看起來也很智障

但臉上卻一直笑著

喏~恭喜畢業

學姐遞了一束粉色鬱金香

這是第一次收到花

還沒來得急說感謝詞

就被同學起鬨的聲音打斷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向同學揮了揮煩躁的雙手

學姐倒是笑得很燦爛

如果你現在開口我可能會答應喔

「妳最好是」

「妳今天怎會來的？」

「人這麼多找不到我怎麼辦？」

你說你會上台領獎阿

之後我的目光只要跟著你就找到了

「謝謝妳來我很開心」

「走吧，我請你吃飯」

「吃完再去妳家唸書」

我想先跟你在校門口拍照

結果

反倒被假日到校練習的學妹們搶先

“學姐我們要跟你拍照”

到處都鬧哄哄的喧鬧聲

都在搶校門前那塊學校招牌

學姐走到一旁的角落等著我結束

聽到別人叫你學姐好奇妙

我都不知道你在學校這麼受歡迎

而且都是學妹耶~

「妳口氣怎麼酸酸的？」

吃醋阿

聽不出來嗎？

「妳少挖苦我了，走吧」

我還沒跟你拍照呢

一般人會怎麼拍這樣的照片？

比YA還是豎起大拇指

還是雙手指著學校招牌

應該不是會勾著手把頭貼在肩上

總之

學姐是這麼拍的

那天特意把機車停在學校門前

本來學校是不准學生騎機車的

最後一天

總有些叛逆的心態

機車座艙裡已經習慣

多準備一頂安全帽

還有其他人用過這頂安全帽嗎？

「沒有阿~怎麼了？」

所以是專屬於我的？

「目前好像是這樣」

對，我撒謊了

其實有其他人用過

只是擔心學姐

是不是有潔癖之類的

或者也不想多解釋什麼

而第一個用過這頂安全帽的人

就是妳

其實是特意為妳而買的

記得很久之前的那天

等著妳放學走到公車站

感謝那時班班客滿擠不上去的人潮

硬是要騎車載妳回家

那短短30分鐘的車程

沿途的風景

我緊張的心跳

妳身上的香氣

雙手時而放下時而緊抓著我的衣角

隔著安全帽的不便

我們沒有說話

只有熙來攘往的車陣中

氣氛看起來寧靜但心情很愉悅

以為那時候我很幸福

在妳還沒有說那顆星星前的事

也就用過那麼一次

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

吃完飯後往學姐家去

總是只在外面短暫停留

這次第一次進門

內嵌的自然燈

淺白大理石的地板和全橡木料的家俱

有中島的廚房和紅酒櫃

學姐身上的質感洋裝

不知道爸媽是做什麼事業的

生活應該過得很不錯

到我的房間唸書吧

雖是來唸書的

為什麼覺得很害害羞羞

比平時更小心翼翼

房間的書都整齊排列著

大部分都跟心理學有關的書籍

床上的棉被也都摺疊好

牆面桌面都乾乾淨淨的

想必昨天花了不少時間整理

跟我房間那所有媽媽都會說

炸彈炸到的樣子

很不一樣

學姐窗外的風景看出去

就是平時盪的那個鞦韆

也許是畢業的關係

心情很輕鬆

不用一早6點起床趕上學

制約式的生活從此告一段落

「我今天好像沒有唸書的心情」

不可以鬆懈喔~

只剩20天就要聯考知道吧

不然今天輕鬆一點寫考古題就好

雖是心不甘情不願

還是乖乖的坐下來

我們橫坐在同一張書桌

平時一個人的空間

兩個人略顯擁擠

時不時學姐在我停下筆的時後

往我這邊看著

哪裡不懂就跟我說

我可以幫你看

學姐說著這些字句時

聽起來都很溫柔

是甚麼時候開始？

一切都變得這麼溫柔

讓心裡變得暖暖的

不知不覺，不覺不知

這段不長不短密切的陪伴

好像走進了努力逞強的牆後

成為了我的依靠

考題寫累了

我托著左腮看著學姐說

「妳今天又化妝了」

要去畢業典禮當然要裝修一下阿

看我多給你面子

「妳來我真的很開心」

本來想說如果你爸媽也有去的話

就跟他們打聲招呼

「他們不會到的」

「我從小就習慣自己一個處理事情」

你說起來很堅強看起來卻很脆弱

學姐手伸過來

細白的手指覆蓋了我的右臉

這份從手心傳送到心臟的溫度

開始出現了悸動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