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隨筆
我是一個習慣於製造謊言的人嗎?該擁有的自己幾乎都已經擁有,如有工作的危機意識存在,也不至於令自己產生太多的遺憾,我應該是個幸福的人啊!可是,為何我仍保存一顆漂泊的心,經常悲涼地令自己難以理解。為何?難道我憤世嫉俗嗎?難道我製造假象,博取他人的同情和憐憫嗎?或者我是感情過於氾濫,濫情之人?我會是一個四處騙案感情的人嗎?
感情對我而言,一向是最莊嚴的,不容自己稍加褻瀆,如神明一般,日夜接受朝拜。
但是,我為何會那樣?
為何每一個人都不太珍視已經得到的事物?
為何每一個人都在訴說自己的悲憫?
為何每一個人都處心積慮的將不屬於自己的事物變成自己的?
為何每一個人都在玩弄自我?抹殺自我?
為何每一個人都在欺瞞他人的純真?
為何每一個人都有玩火自焚的企圖心?
為何每一個人永遠無法滿足?
為何每一個人………………
為何我要將自己的悲涼加諸他人身上?為何總是明知故犯?難道我是那麼自私的人嗎?我心隱隱發痛。每一次傷痛的迸發,整個人彷彿即將肢解,那是我嗎?
對於自己,我真的越來越陌生了!陌生的令自己深感訝異。那絕對不是我啊!
如果是你,真的不會受到他人影響嗎?人是相互感染的動物,一些習性、觀念,往往就在不經意當中改變,那是毫無自覺的。否則,你不可能無時無刻都在進步。
我的懼怕在此。每一個人內心深處都隱藏著一份難言的傷痛,那份傷痛一經觸擊,立即完全崩潰。你真的沒有傷痛嗎?不管是有或沒有,你自己保存著這個秘密吧!反正,我怎可再繼續製造紛擾呢!
儘管我是一個毫無魅力可言的人,我仍必須讓你感受一切都已回復原來。事實上,什麼事都不曾發生。只是,我必須自責,自責何嘗尊重過他人的權益,每一個人都有不受干擾的權益。是否被剝奪了呢?好在一切已快速過去,只要不成為夢魘就好了。
即使會有夢魘也在短暫之後,不復存在的。我相信你的堅毅,一如你相信自己。讓一切的矛盾情懷,一切的悲憫同情,一切的好奇探究都消失吧!
我只不過編造一齣令人同情、傷感的戲碼罷了!人生如戲,人生如戲啊!
日子仍是無休無止的進行,我仍獨坐燈下,望著窗外,雨霏霏,風蕭颯,倏地──
於是,最後一盞燈也滅了。(1989.4.20太平洋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