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8-25 07:16:06古大俠

落雨扶斜陽─序葉綠脈上的純〈翁鄉雨〉

 

掌門詩學社活動●翁鄉雨、陳文銓

   「人總是幻想的。只是幻想的畛域不同。有人幻想權力,有些人幻想財富──但我們寧可有一片乾淨的土地。」〈葉珊語〉踏入社會,生活領域拓展了我們的視野,截然不同的兩種環境在我們心裡激起了許多波浪;單純校園生活朦朧在浪漫醉人底美夢裡,與現實人生,混名摸利爭戰不息的功利社會構成強烈對比。於是,漸漸地每一個人對未來所把持的角度和追求的觀點也就有很大差異。也許,我們不想在名利中爭奪,可是幻想擁有些許財富的慾念也無法免除;至少為了生活,我們的「能力」也就顯得有點薄弱了。

    年輕人的想法多少帶一點夢幻色彩與令人迷醉的詩意。偶爾在思想浮面的層次上也滲入一些淡淡的愁緒。生命是一朵一朵美麗的浪花,夢幻在熱情衝浪中,便能化為理想,經由實際行動予以展現,這需要信心加上堅韌的意志力,這一點,能豪是做到了。

   靜夜思維,記憶像幽靈般穿梭在我的胸海。五年前,我正當處於極度低潮的時候,每每徘徊湖畔,在理念破滅中聆聽夢波潮呢喃低語,漫看滿天霞彩佈掛在一片昏濛的天際,身處幽曲小道在在一旁無協力的孤寂裡,想從幻滅的理想中重整另一喧洩胸臆過度積聚的抱負,斯時繆司飄然降臨,熱望在一度冷漠徬徨裡,從無邊的痛苦中復活,理知亦隨之甦醒,是時,我認識了能豪──我寫作旅程上的伙伴,從他那裡遇到一群這方面的朋友。

   當我低吟湖畔,能豪則淺唱於海濱。先後,湖畔從綠波中「晨潮」,海濱也在碧浪上浮昇「摘星」,而後兩者曾會合成「南星社」,唯其令人婉惜的是「南星社」猶如劃過夜空的一道熾烈的殞星,在瞬間消逝了它的蹤影。

   能豪的作品能結集出版,是經過一番苦心經營,積慮創作的。幾個朋友中,他算最勤益的一位。幾年的摸索,在風格上獨創出一種特異情趣,另一方面,我們應該瞭解,他的這種格調不是出於標新立異,而是為了尋求屬於自我內在心靈表現的結果。不可否認,他也經歷了一段內心苦鬥掙扎的里程,一種完全浸淫在唯美意念與內在純情的單一心靈的糾葛之中。多年在生活上的各種不適,對他來說,是一件自然會發生的因果,這導致他無法依照自我安排的程式去履行,可也不屈服於這種命定形態,於是,由矛盾而生痛苦,以至迷茫而沉淪在頹喪的窠臼裡,形成一股渦流,將自我旋轉向更深的幽黯中,因而表現在作品上,絕大部份便都有這種自語式的獨白,且散發出一股悒鬱的氣息,他將這種格調的思緒出之以似詩似散文的形式來表現,但卻也不能硬說它是散文詩,或詩散文,只能在幾份知性的理解中,依憑感覺去體會他作品內所表現其心靈活動的心里路程。

   這種形式予人有一份清新的感受,而能豪是深深地喜愛著。另一方面,則也深受其純一性情苦惱。幾乎每篇作品,都導源於「情」,在他的「空谷迴音」中便有「感情是我的罪」這種自責性的語句出現,以「情」來做他一系列作品的題材,到後來他也感到力不從心了。對他而言,感情的諸多變易跌宕,是他創作的原動力,但也是束縛得使其走入絕巷的繭。

   過度自囚於感情的厚繭,只能給予人憑添幾分空嘆,但願他能破繭而出,再創另一新的生命,則落雨斜陽之外,將不乏另有一片遼闊壯美的遠景。

                                                                                                 ─1978.9.3台時副刊

  註:「葉綠脈上的純」為古能豪第一本著作,19789月心影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