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寫給情人的信《跋》
親愛的,因為你即將展開流浪的生活,自此漂泊。居無定所。「一封寫給情人的信」不得不暫告一段落。此時,我回過頭來重新思考,許多朋友關切的居然是:情人是誰?我始終一笑置之。情人是誰真的那麼重要嗎?在台灣這塊發燒的島嶼,層層的道德標準真的將人束縛的喘不過氣來了。難道道德標準就真的有標準嗎?而標準又是如何設定呢?我總想到,如果真有情人出現,我豈不是難逃流言滿天飛,口誅筆伐的命運嗎!這真是怪異啊!只要不影響或傷害他人的情形下,肯負責的話,有何不能做的呢!親愛的,為何不去關心更值得關心的事物,這塊島嶼還有更多值得我們關心的,只不過很多人認為自己的關心也難以改變事實的演變,因而單純的只做自我生活享受的追求,台灣就這樣繼續浮沉著。
親愛的,做為這塊島嶼的一份子,我經常覺得自己生存的極為窩囊,抑鬱滿胸。好友三、二人每次共聚一堂閒聊,聊起這塊島嶼的生態環境和腐敗,莫不義憤填膺,而在鳥獸散後,我便陷入極度的不穩定狀態下,經常類此而徹夜未眠,靜靜呆坐或伏案振筆疾書,最終結果仍是毫無所獲,理不清:活下去能夠做什麼?親愛的,或許這就是價值的認定吧!我的價值觀居然超出自己的能力啊!難怪拯救不了自己的靈魂。
外在環境內在理想差異太大所造成的衝擊是最重要的主因吧!庸碌的一生使我看不慣表裡不一的人情世故,智能的增進使我為安身立命的土地痛哭。親愛的,我為迷失的風骨不恥自己,因為,我必須學會故意遺忘風骨,否則,我將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我總必須為自己盡一點心力,忠實的紀錄一些現象,不管是不是自己親身經歷。親愛的,寫到這兒,我必須肯定你的存在。我這一生除了我家人外,最重要的莫過於女人──親愛的的你和文學。親愛的你可以傾聽我所有的不平之氣,文學可以紀念我所有的關愛,因此,揭開這個謎底的原因,是想讓你瞭解你的定位。
親愛的,或許此後音訊杳然,這也是壹件沒有辦法的事情,雖然你我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我卻深信你知我甚深,你會永遠記起我這個特立獨行之人的,人生得一知己豈不快哉!親愛的,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即使我們都必須承認這段日子刻意的規避。親愛的,這是我此生最嚴厲考驗的一個階段,我絲毫不能大意,必須全力以赴面對。通過之後,我想我將義無反顧的置身於本土文化推動工作上,親愛的,從事此一具有重大意義的工作,受再多的窩囊氣也將值得。你會看見成果的,不用我告訴你,你就會知道。
親愛的,那時,我將拒絕一切和名利有關的職務,這一天到底是什麼時候,我也很難預料,倒是希望儘早到來。你將會覺得做為一個小人物的親愛的,還是一件見得了人的事情吧!只不過,我頗為懇切的希望:做為一個台灣人,撥出你人生的十分之一,去關愛這塊島嶼的一切,尤其是意識和文化。親愛的,多影響一個人就是為後代子孫多爭取一份希望,我們必須先要求做個能夠自主、有文化的台灣人。
親愛的,再見了!再見的那天,恐怕你已子孫滿堂,而我們的台灣呢?這塊島嶼再見的那天已是真正的台灣,台灣人的台灣!
期待再見那天!
─ 1991年10月28日民眾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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