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於2009 年 6 月 14 日 星期日)

看著病榻上插管無法的母親
我不知道老媽想對我說什麼
才小學畢業的母親揪著我的西裝,我才知道老媽想寫字,卻仍寫不成
我才想起
老媽很少跟我說她的心事

老媽是我第一個想保護的女人
打從我懂事時起
爸媽吵架打架總是我護著媽,甚至被誤打
我疼我媽,卻不了解她的心事

我媽不是個會保護我的母親
她很想很願意只是沒那個能力
向來是我在保護她
直到這幾年..老爸老媽感情突然變得很好

我想或許是這個原因吧
我從沒想過讓她失望
雖然我算是孩子中她比較不擔心的
因為我雖然是狂恣的性子
但我總還是順從她的

包括職業選擇.結婚生子
我沒選在外地生活或跟外地人結婚
甚至結婚對象挑選,我總考慮到父母,尤其是習慣沉默而不懂世事的老媽
老媽肯定是那種會被媳婦欺負的人

老媽很少擔心我,除了三年之前我每次國家考試總是以一分範圍內的差距落榜,曾讓她自責沒選對時間把我生下外,老媽都說我是很會想的孩子

老媽從不知道,為了她,我可以自國中時意識到自己喜歡男生時,硬是把那部份的自己否認掉,然後選擇她所期盼的我的人生
我比誰清楚,若她知道我源是不想結婚的人,肯定抱憾痛苦自責終生
老媽快好起來吧~看在我一向這麼努力的份上


(寫於2009 年 6 月 20 日)
除了仰賴祈求無形的力量
我不知道還能幫母親什麼

醫師只是修理上天所打造人體機械的技師而已
沒有辦法取到每個人個別的設計圖
所以
只能猜著~以對人體奧秘有限的所知去面對一切未知的可能性
人的身體使用年限有多久
那不是人所能知道的

更何況還有奇蹟這回事

活著其實是苦多於樂
死亡未必不是終局終結痛苦的方法

然而
時候真得到了嗎

我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
才會心疼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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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於2009 年 7 月 29 日 星期三)

這一季夏
奔波在即在意至無法不了然的波折之間

重要的人的生死
又再度如此地貼近自己
把自己的意念懸在未知的宿命安排裡
任隨左右

沒有什麼可以不堅強的理由
惟一的
就是跟宿命對抗並取得與其註定的結果共處的平衡

若不去想應不應該的問題
其實都是所有發生的都是存在的
而無法自我催眠是幻覺的

要面對現實
先得學會不先加入情緒
絕情才能清楚的分辨出現實的與情緒的

當下似乎我已無法哭泣
淚流是在事後覺悟的情感流露而已

感情的
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也不是喜怒哀樂激揚了之後
所有存在的都會冰消瓦解回復為發生前的狀況

我不堅強
只是必需學習所面對而無法不承擔的一切發生的處理
我不想的
但已然在肩上的
只好不顧一切地狠狠面對

人生在世是種處罰
所謂修行的,實在是種漫無標準的自我安慰而已

這一季夏
我不知道是否又超越了自己原來的承受能力
已經無法預知自己能力得侷限何在

就一路走下去吧
誰也停不了時間也改變不了宿命
已然發生的不都是宿命的呈現嘛
該垮的時候就會垮下來
所有人思人為的對策其實都只是自我鼓勵而已
說真的
改變不了宿命的結果
我不想認命
在結局揭曉之前
就一路往前走吧



寫於2009 年 7 月 30 日 星期四
母親住院的日子
比我想像的改變自己更多

除了流了好些淚,每天多跑1~2趟醫院之外
其他的似乎是臨界過後的壓力
在我身心上激化了某些的變化

而這些變化
我只能感覺到
卻無法知悉那是哪些東西的增減或轉變

母親已經2個月沒跟我說過話了
病榻上還無法言語的母親
我甚至懷疑那是不是我的母親
若她已不太認得我是誰

那我到底是誰?

從小一直自命是保護母親不受欺負的我
母親對我而言
一直是個沉重的牽絆

如果我有些許應世的堅強
我想
是緣於自己的這份自許

母親很少要求我作什麼
母親也不太教我什麼
母親反而比較信賴我
或許
我從來就是她比較不會擔心的孩子

因為是這樣
我不知何時似乎習慣把自己的存在建立在對別人的責任之上
若有什麼衝突對立是需要退讓的
我想那個退讓的通常都是我

我似乎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自己的也似乎也沒什麼非堅持留住的理由

母親的存在是這個起源的證明
這二個多月
面對隨時可能失去母親的危險
我想
某個程度下崩潰了某個部份的自己

我還不知道是怎樣的
那個不明還是持續發酵中

只覺得鬆脫了某個部份的自我
在無感中循著生活軌跡走
卻無感無緒的

彷彿是情緒成了透明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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