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07 10:10:47月樹

誰的歷史/人民記憶?

  請允許我再次抬出英國小說家維吉妮亞吳爾芙的鬼魂。她在《三枚金幣》裡有這麼一句話:“作為一個女人,我沒有國家;作為一個女人,我不要國家;作為一個女人,我的國家就是整個世界。”

  吳爾芙是於1930年代的反戰語境中發出這番話語。當時的女性不獲准參與國家的決策過程,卻要對國家製造的戰事表示支持;不能完全享有公民權利,卻要承擔公民義務。而今我們若是處在馬來西亞華人社會裡進行記憶寫作,於歷史洪流中搜索女性的身影時,恐怕也會產生相似的困惑。

  如果說馬來西亞華人對家國與民族有所謂的雙重身份認同,華裔女性面對的還有性別差異問題。性別身份在表面上被涵蓋於這兩大範疇之內,其實往往被排除在外。這裡面有大小之分──民族與國家意識總是被認定為宏觀論述,而性別、階級、宗教等差異不過是局部問題。

  華人歷史中的女性在哪裡?放眼宗祠會館,皆以男性為主體──華裔女性的姓氏和籍貫都跟隨父親,這是父權傳統既定的“宿命”,女聲早已被消音。再看家族史、地志史,也大多以男性為主角。

  在所謂的共同歷史/人民記憶裡,主宰整個敘述脈絡的是民族與國家意識,性別身份被模糊了。因此,當我們展開記憶書寫,首先要提問的應當是:這是誰的鄉土?這是誰的歷史/人民記憶?

  書寫不僅是保存歷史記憶的策略,而且是訴說不為人知的事件的策略。當我們跨越民族主義歷史書寫,採用女性主義歷史書寫,不能錯過任何記憶片段,即使這些記憶是瑣屑的。別忘了,在以男性為主角的歷史中,這些都是女性的在場證明。

上一篇:女性書寫

下一篇:敘述與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