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5-29 10:06:30

陌生人,請聽我為您講壹段故事

  陌生人,請聽我為您講壹段故事。
  我不知道故事從何說起,想了很久,應該是那個電話吧。
  那天,我與舍友在圖書館裏閱讀。
  爸打來電話問我:“在我畢業的母校四中裏,有沒有和我關系要好的老師?”
  是班主任吧,我的高中班主任,他跟我們每壹位同學關系都很好長毛
  我把班主任的名字告訴了爸,電話那頭傳來了他興奮的聲音:“就是他,就是他,事情好辦多了。”
  事情?我的臉上掛滿了疑惑。原來讀高二的弟弟在籃球場上與民族同學起了沖突,之後又邀約朋友,趁著放學,堵在路口,十幾個人把同學打進了醫院。籃球場上,我不知道是誰的不是。但之後,弟弟確實犯了很大的錯誤。由於當時正值民族團結,弟弟被學校給予勒令開除。爸告訴我,負責這件事的教務老師是我曾經的班主任。
  原來爸已知道,這通電話被我理解成是爸的壹種試探性的確定。我不知道班主任是否還記得我?但作為家人,我從情感上會自私的偏袒向犯錯誤的弟弟。錯誤,需要改正。
  可是電話那頭,爸對待事情的態度著實讓我傷心。
  提起弟弟,電話那頭爸的語氣裏,沒有責備,激昂的聲音下我能聽出,更多的是自豪。
  “爸,妳給弟辦事情,不要忘了事情發生的根源,妳該好好教育他,讓他記住這次的教訓。”我在電話的那頭提醒道。
  “只要能把事情辦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妳弟弟他能叫上壹二十個人堵著人家壹個,這也是能耐。教不教訓我心裏有數。”
  “有數?”是幫弟弟復學後的誇獎?還是得過且過的人生態度?我的心裏浮現出爸陌生的臉龐。
  “爸,妳怎麽像個小孩子?”還沒等我說完,電話裏傳來“都都都“的聲響。我回到圖書館的座位,伏到阿北海道旅行團傑的《溫暖》上。閉上眼睛,那三年的生活,歷歷在目,逐漸清晰。
  爸還像以前壹樣不喜歡我。媽媽呢?我讀大學兩年來沒曾回過家,她應該也恨我。
  打我記事起,我就繞在爺爺奶奶跟旁,“爺爺跟爸爸,奶奶與媽媽”雖然稱呼上有很大的差別,但是他們就是我的父母。日子簡簡單單,快快樂樂。後來,我漸漸懂事,到了高壹,我極不情願的被爸媽帶到城裏就讀高中。高壹到高三,我像在老家時壹樣,勤奮學習,只是身上多了壹種土裏土氣。其間被不少人嘲笑,但逆來忍受。並非沒有強烈的自尊感。只是周圍的壹片陌生,讓我拘束和害怕。我的生活從沒有這樣痛苦,壹種極烈的不適應,讓我在過度的壓力中求生。還好,我的成績壹直沒有下降。臨近高三畢業那時,爸媽的眼神裏充滿埋怨。爸對我說:“妳只有成績,妳的性格讓我厭惡,像個娘們,逆來順受。媽對我說:“妳不懂人情,妳的冷漠讓我絕望,像個啞巴,三年下來,叫過的“媽媽”不及弟的壹天。
  弟是爸媽在城裏割下的。弟出生的那壹年,我5歲。正在村子裏和著尿水,玩著泥巴。
  弟說:“我沒有見過爺爺奶奶。”
  我說:“在那之前,我也沒有見過爸媽。”
  弟在城裏很自信地長大。高高胖胖,像爸爸。但染上了壹堆壞毛病。抽煙喝酒,結交了壹堆狐朋狗友。
  我曾說過他,但被他罵:“鄉巴佬,妳懂什麽?”極度的自尊,我揍了他第壹頓。這壹頓,沒有讓他學習到什麽。終究,學堂裏還是容不下他。
  爸電話後的第三天晚上,班主任老師在QQ上跟我聊起了天。我們說了很多,很多。他告訴我,違反校紀校規的處罰不能更改,出於道義,我尊敬他;出於情感,也不感激他。我說過我在親情上會自私。這點我只向除了爺爺奶奶外的弟弟袒露。老師最後半開玩笑地問我:“為什麽我在高中老師的眼裏是壹跟團去韓國個三好乖巧的形象,而我的弟弟卻是班上最讓他頭疼的學生?
  我無言以對,只說“弟弟還小,太調皮,希望老師能好好管教。”
  老師發來驚愕的表情。
  我頓悟,沒有機會了,是的,妳弟弟他不是已經……
  我最終沒有回答老師,或許那是老師的壹句玩笑話
  後來,我向老師離線的QQ,遲疑的敲去壹句:“老師,我是留守兒童。”這句話,曾經讓我無數次在自卑中心痛。如今,我的心靈,像卸了包袱壹樣輕松。
  老師後來默默的向我回復:“妳是壹只羊,路過城裏,沒有找到肥美的草場。只是妳這只羊,封閉的心扉讓妳錯過了壹個曾經很好很好的班主任。很遺憾沒能幫到妳,不過現在也不晚。
  我向老師發去“哈哈”的表情。老師,謝謝妳。
  是的,我是壹只羊,路過了爸媽的身旁。終究,還是會回到鄉村,爺爺奶奶為我種下茵綠的草場。
  我並非埋怨留守生活的苦境,也並非挖苦爸媽對我態度與弟弟截然不同。
  我沒有恨,也缺少愛。我輕輕的將雙掌合十,在心底默念:“愛,早晚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