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到處充斥着城市的浮躁，但是，卻又蘊藏着雅淡的氣質。這樣的反差俯拾皆是。對於一個老澳門來說，很難不懷念往昔。那天，當我說出要是有大把鈔票，肯定會離開澳門這種話的時候，咯噔了一下。好像出門忘了洗臉似的，自個兒難堪，別人不會察覺。

    我對澳門的感情，竟到了可以分手的地步了，唉！

    從湖南的文學論壇回來後一覺醒來，記起的，竟是同行文友的一句話：在株洲市開車是不許響號的。株洲市，不在這次行程之內，所以這麼好的一個城市，也只能是一個聽回來的幻想，在腦海中乍現。我想像她的市容整潔，綠樹林蔭。她的恬靜悠閒，像舊日的澳門嗎？

    文友因有同學領路，去了一趟株洲。她說：從前一個被工業污染了的城市，現在綠化做得很好，人們遵守法規……但我聽進去的，就是“開車不響號”這句話。太中聽了。

    澳門的浮躁，在馬路上可堪體驗。常常被不明來歷的響號聲嚇一跳，更不用說稍有堵塞時汽車的狂呼怒叫，噢，是開汽車的人狂按喇叭才對。教人不禁想，就一分鐘也不能安心等待嗎？明明不知前方發生甚麼事，把喇叭按破也無補於事啊！是以，我也禁不住咒罵胡亂響號的人，淪為浮躁人群的一名馬前卒，面目猙獰在路上擔當一份自己也討厭的差事——罵人，暗地裡。

    假如澳門也禁止響號，也許人們的心臟會耐用一些。

    浮躁的澳門，救護車天天都疲於奔命。每天在路上，最少要迴避一次救護車。救護車的警號響起，左閃右避讓它先行。幸而，澳門人也漸漸養成了聽到警號便想辦法讓路的習慣。救護車的響聲是最驚心動魄的，教人想到不知前方哪兒出意外了，有人受傷了，或者有急病的人需要送去醫院。同時也讓人驚覺澳門經已變成意外頻生的城市了，頓時生出無以名狀的鬱悶。

    論壇會議在長沙市，那裡車水馬龍，惜湘江畔也與恬靜無緣。雖然雙雙對對的戀人還是在嘈雜的江邊找到談心的話題，可一路走去，再浪漫的心情也會被穿梭不停的車輛埋葬。

    沒有汽車響號的城市，真的存在嗎？抑或，只是文友口中的傳說？

(原載澳門日報)  2014.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