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做父母的憂慮是沒錢買奶粉；如今是有錢買不到奶粉！

    數年前內地的三聚氰氨毒奶粉事件，讓美、日的奶粉品牌銷情持續走俏，加上自由行政策提供了方便之門，內地人紛紛到港澳地區搶購奶粉，不單使價格水漲船高，還經常賣斷市。內地來買奶粉的人大抵分兩類，要麼家裡有孩子，要麼走水貨賺錢。

    內地的家庭，為了孩子出動全家親友到港澳搜購奶粉，有錯嗎？該被唾駡搶了港澳孩子的奶嗎？可憐天下父母心，有能力的話，誰都想保護自家孩子。該駡的，是見錢開眼的奸商，是不顧人家死活的奶粉製造商。記得三聚氰氨事件爆發後，我有兩位剛為人母不久的朋友，連澳門賣的奶粉也不信任，託人在香港購日本奶粉。後來也有香港朋友來玩，經過藥房看到某品牌的奶粉，也順道捎回去給姪子當手信的。他們的出發點，與內地父母或他們的親友無異。問題是，內地人口十三億，只消百分之零點零一的人，已可把澳門的奶粉買光。

    有位文學前輩曾經對我說，寫小說要給主角不斷起難題，讓他的命運多舛，困難一樁接一樁。都說現實往往比小說更小說，奶粉成為澳門父母的一大難題，讓我想到今天澳門的寳寳從出生那天開始，便享有免費醫療、免費敎育、書簿雜費津貼等，甚至連課餘活動也有免費的。相對於以前，為人父母的擔子輕了許多，可命運不會不給你出點難題，讓你沒那麼輕鬆。我們的父母愁的是沒錢供書敎學，現在我們愁的是孩子有書不讀！

    母乳餵哺雖然是解決沒奶粉買的上策，然而也不是每位母親都有足夠乳汁，有些因工作關係又多有不便。想到他們要走遍全澳各區藥房買奶粉的情景，腦海中忽然冒出小時候看過的黑白粵語古裝片《無頭東宮生太子》。余麗珍飾演的東宮娘娘的鬼魂，挨家逐戶叩門，求人給她的孩子餵奶。好像還有求不到奶，好心人給她幾塊盲公餠開水餵孩子的情節。那時代電影的劇情多半是反映生活磨難，然後大團圓結局，好讓貧苦大衆看完戲後心懷希望或幻想。

    憶苦思甜，比較一下現在的幸福與從前的艱難，或可消解“非常有奶”的悶氣。

(原載澳門日報) 水月 2013.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