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本來就充滿變數——可以是人為，有時候是天意。

    面對人生的重大轉折，我總是輕描淡寫，不多說，便轉了過去。朋友說我愛把自己收藏，不愛與人訴說，因而，這次的重大轉變，就提前幾個月給朋友們打了招呼，好讓他們一百個放心，我沒有因畢業和失業同時發生而鬱悶；而沮喪。

    那天去香港行畢業禮，清晨摸黑起床，坐上七點的航班。一個人在船上，面對晨曦朝陽，我竟默然流淚。淚，是開心的淚，還是孤寂的淚，只有眼淚自己知曉。我，只是眼淚的載體，她任性地流淌，顧不上我是歡喜，還是心酸。

    管不住自己的眼淚，有時候，甚至不明白自己的眼淚，是我感知上的一個老毛病。那天，剛好在一個重大日子裡，眼淚，又不明不白的滑下腮邊，敎我不期然回望了一次來時路。

    中學畢業之後，我竟斷斷續續讀了十一年書，短期學習班還沒計算在內。不同的學科，不同的學校，有遙距的，也有面授的。這樣想了想，自己也吃驚咋舌。原來我一直覺得自己無心向學，是不對的，實情是——不學無術！

    人生，到了一定的階段，才懂得自己。我的讀書生活，是漫無目的，隨心所欲的，也因此，別人成了博士，我才大學畢業。有沒有遺憾？沒有的。

    從出生到老去，也許每個人都經歷大同小異的生老病死，而人生的路程，卻是各自不同，沒有指定的路線。有些路可以繞彎，有些可以不走，有些可以先看過其他風景，才回頭遊歷。我的畢業典禮上，有翩翩少年人，有風華正茂的壯年人，也有白髮蒼蒼的老年人。台上白髮人走過，才是最敎人感動的畢業禮。不過儘管活到老可以學到老，我也勸年少的人，能讀書，就在年靑時好好的唸，專心的唸。因為到了要家庭、工作、功課一起背着走的時候，你的能力和財力都要加倍“用功”，才能扛上這個擔子走向目的地。

    天氣很好，陽光燦爛。議事亭前地已佈置了聖誕裝飾。一個胖嘟嘟的雪人圍了紅領巾，我給他拍了一張照，他笑着說：今天應該很高興。

    在人生的路上走，不管轉折是天意，或是人為，都要樂觀面對，才不會辜負自己。

(原載澳門日報)  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