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04 21:58:40潔西卡的部落格

滇行記 -三 (風花雪月.大理)

天未亮的清晨五點,昆明這都市還沒睡醒,為了趕搭七點整往大理的飛機,我們連飯店的早餐都沒來得及享用,領了個餐包又匆匆擠上了小巴,八天的行程,這頓飯算是最糟糕的一餐,乾癟的糕點,外加一份聽都沒聽過名字,怕喝了拉肚子的優酪乳。

 昆明機場的國內線與我們到埠時的國際線大廳感覺截然不同,不如說它像是個相當有規劃的賣場,不過早上六點多,大廳裡的人潮就多得與我們出發前的中正機場不遑多讓,滿目的招貼與大型的燈箱廣告,在在宣示著雲南起飛的觀光產業,也示意著從這雲南的省會機場出發,可以隨意到達任一個夢幻秘境;機場裡店家的規模也不亞於任何國際機場裡的免稅商店,有趣的是還有規模不算小的花舖與水果攤,昆明的奇花異卉多到讓人目不暇給,水果種類也多,但我的身分是「外國人」,就算再怎麼喜歡拈花惹草,也沒辦法將它帶回台灣,況且,往後還有六天舟車勞頓的行程哩!另一特異的是大廳裡穿梭其間賣書冊的推車,從毛澤東傳、達文西密碼到雲南的旅遊書都賣,小小的推車當然擺不了多少書,但整個大廳來來往往不下十輛的推車,活脫是偌大的書店裡擺上一座座流動書櫃,不過它也像咱們的誠X或金X堂書店一樣拿翹,連點折扣也不給;我當然也得配合配合,翻完整整一本雜誌,連本書也沒買。

 搭上東方航空的班機,艙座還算舒適,並沒有先前內地航線給人破落的感覺,在台灣南北出差慣了,搭這航線也就沒太多感覺,不過心中滿是對大理的期待,飛機在晨霞未褪前抵達大理,環視機場附近的地貌,不難看出應是鏟平了座紅土小山蓋出這嶄新的機場,迎接我們的地陪是個約莫廿來歲的年輕姑娘,穿著一身白族的傳統服飾,乍見有點阿美族的味道,不過用色上白族自是多點白色的元素,這兒的人管女子叫「金花」,管男子叫「阿鵬」,原先聽說「阿鵬」的來由是源自守護古大理的金翅鵬鳥:天龍八部中的迦樓羅,不過後來才知道,「金花」與「阿鵬」,其實是源自早期一部以大理蝴蝶泉為背景的喜劇電影『五朵金花』。不論如何,從酒店的服務人員到街坊小販,這兒就這麼通稱開了。

 大理乘坐的小巴要比昆明大些,車是開車的和姓師傅自個兒的,或許也因此,這車的車況感覺乾淨得多,導遊金花姓馬,名字跟金花諧音,我們乾脆也用金花這名兒稱呼她,或許跟她出身教職家庭有關,她的導覽要比昆明的小冰多了份從容與輕鬆,一早的行程是到點蒼山搭感通索道瞧瞧珍瓏棋局,利用車上的時間,她大略介紹了身上行頭的名目與大理的概觀,大理地區的全名是『大理白族自治區』,顧名思義這兒的居民自是以白族為主,不論家屋或穿著,白族人崇尚以白色為主調,在服飾方面搭配用色較為繽紛,包頭與衣褲的袖口,會搭上些山茶或杜鵑等繡花花飾;相較之下,搭配藍黑色系的白族的建築則顯得沉穩典雅,金花自嘲從她臉上一點也瞧不出白族的白,其實白族的女子膚色原也是白的,只是全國最強的紫外線與乾燥氣候,讓這兒的女孩曬出兩頰的高原紅與「健康」的膚色。

 上關的風、下關的花、蒼山的雪與洱海的月,讓大理得天獨厚地擁有『風花雪月』的絕對代言符號,連白族女子服飾的包頭都扯了進去,包頭外型彎如新月,上頭配有象徵雪花的白色碎花與珠飾,中間印著圓瓣的山茶或尖瓣的杜鵑,至於風的元素,則是用以分辨女子婚嫁與否的白色流蘇:未出閣的女孩流蘇長度過肩,已婚的婦人則剪短或盤起;說到這流蘇可不能亂碰的,這象徵著阿鵬對金花有意的定情舉動,問題是,要娶這兒的金花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得留下幹上三年採石、雕刻、農作等苦差事才行。但白族人相當尊崇讀書人,從民居的建築裡用來採光的照壁,多半提有些象徵家風或形容景緻的四字短詞,文風盛行可見一斑;阿鵬哥娶親前的三年苦工,讀書人可優待『免役』,我只好奇這兒的結婚登記法規會不會有這麼一條:請先提具大學畢業證書或學生證影本,憑證可免除三年勞役。

 小巴沿著洱海旁的公路一路奔馳,二旁滿是頭一回見到的蠶豆與小麥田,遠處的點蒼山頭,兀自留有白雪點點,踞山面水的大理,教人不得不佩服南韶開國君主的戰略智慧,就連唐宋帝國也拿它沒輒,然而忽必烈又更勝一籌,段譽的小曾孫段興智仗著天險還在跟高氏兄弟鬼混之時,怎麼也沒料到他會用革囊渡江這招險棋,前門洱海一片寧靜,後門卻是千軍萬馬如天將般越山而至,不傻眼都難!

 我的相機早在前一天睡前就迫不及待地整妥備便,但任我拉盡焦距,也拍不到遠處隱於薄霧中點蒼山的姿態與洱海的粼粼波光,或許是我面對美景顯得心急雀躍,這盡是悠閒的大理,哪是一眼就能看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