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來談談，關於哭泣這件事。




身為台灣人，怎麼可能學會哭泣？






台灣一直都是被孤立的，中國不承認台灣，聯合國台灣沒有權利參與，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國家都隨時可以與台灣劃清界線，台灣女人是世界上最不快樂的；台灣人是全世界工作時數最多的。事實顯示，如果台灣沒有越來越好，比中國還要好，那麼台灣每分每秒都有可能被中國幹掉，而且沒有朋友會支援，因為朋友都是用錢買來的。在這樣寂寞的台灣裡，孤獨的人們開始學會把眼淚塞回天真的白日夢裡，臺灣人自殺率高，那是因為焦慮是國家的氛圍。




因為工作，所以人們開始疏離，沒有時間來個溫暖宜人的下午茶派對，我們就像驚弓之鳥，而那把弓來自於中國的一個紅色按鈕，一旦按下，島及島民會全部化成碎片，然而讓人驚恐的是，無論台灣再如何努力超越中國，沒有多少人會記得台灣，地圖上少了台灣甚至不會被人指責少了什麼。





這樣的台灣人如何學會哭泣，連哭泣都浪費時間。長輩會告訴孩子，再不努力一點，你要怎麼跟上別人？當你難過時，大人也有大人煩心的事，他們連給自己愛的時間都挪不出來，只好要你堅強，還有教你用哭泣的時間去做更有意義的事。原本眼淚的美好來自於它能流掉人身上的負面情感，但是在台灣，誰能在脆弱時哭泣？或許只有兩種情況下你可以這樣做：一是你為你愛的人哀悼他的死亡；二是只有你一個人的時候（或旁邊頂多有一個你最信任的人）。真悲哀不是嗎？眼淚流不出來的空洞，源自於胸口深處的淚水與無力感凝聚而成。

我從小在台北成長，處於激烈的競爭環境，一個星期學多種才藝，上課之外我把晚上留給補習或安親班。每天的睡前我會想像父親跟我說點話，但是他只有在撕我作業部的時候罵我不長進，以及偶爾探討我的功課，更多的時候，當我對他說晚安時，他會坐在電腦桌前回頭對我說晚安後繼續盯著他的筆記型電腦。而我的母親，我整星期只有在假日出遊時能重溫她美麗的樣貌，更別提母女之間的面對面的柔情對談，我只知道我談學校的生活點滴都要習慣他們臉上的漫不經心。（而多年以前我們全家已搬來南部定居，重新用新態度適應這裏的樸實。我的父母變了許多，我也是。）




長大後，我曾有一次我問母親：「為什麼小時候妳不多花一點時間陪我？我寧可妳多陪我ㄧ些，而不是盡量買很貴很好的東西滿足我的任何物質要求，或讓我上最貴的學校。」



她先是輕聲嘆了一口氣，然後神情疲憊的凝視我說：「妳以為我想嗎？如果不賺更多的錢，妳現在不會安逸的跟我聊這個話題，而是擔心妳的下一餐在哪裡。因為只要我稍微鬆懈一秒，隨時都有人可以取代我。」





不能哭。哭泣使人厭煩，任何人都要追求好的物質生活，期望餓不死唯有拼命工作。大人們肩上扛著沉重的壓力，當他們有時間喘息時只想要安靜或享樂，所以我仰望著他們，開始學著世故，把不愉快埋進心底，更別提眼淚了，噢，那使大人們煩躁的心情更逼近窒息。於是孩子們越來越聰明、狡猾、善於察言觀色、害怕無私的付出，希望被愛。雖然擁有成熟外表，但其實是脆弱受傷的孩子靈魂住在裡面。「父母都不瞭解我。」青春期的孩子們如是思考，放棄找尋家庭的溫暖，轉成自憐，有人更加堅強；有人從此自暴自棄。當青春期一過，有些本質會一去不回，也許是同情心；也許是寬容心；也許是樂觀；也許是愛。






台灣這麼小，卻承載了所有人無形中背負的巨大傷心。





在這個小地方，新的一代適應環境能力強，但是個性與行為開始走捷徑，因為人生必須隨時隨地保持緊迫有效率，在最少的時間（金錢）裡，無論用什麼方法，能夠速成就是最棒的方式。嘗試腳踏實地找方法的是上一代，現在他們的經歷可以直接告訴我們怎樣最有效最快，我們在快速變動的時代出生，我們的脆弱是周遭的喜怒哀樂堆疊，但我們不能表露，我們只能加深城府，耍點小聰明，不能接受過去古樸卻不試用這個年代的方法，所以「草莓族」的稱號被強加上來，當然不是沒有憑據，只是這個稱號帶著許多的人與人之間的不瞭解。

說真的，我們跟以色列有點像，都在世界上扮演尷尬的被孤立角色。不過猶太人顛沛流離的歷史比我們遠久太多，所以在那裡，不分男女老少都忠誠愛國，每天都自願為國捐軀，並且人人都能上戰場，哪怕沒有兵器只有血肉之軀。然而在台灣，捍衛國家是政府的事，就像哭泣，也是個人的事。臺灣人幾乎冷漠成習性。而提及哭泣，男人們尤其難受，比女人更壓抑，中國歷史使台灣男人，甚至連男孩，以為哭泣讓自己顯得無能。而戰戰兢兢的台灣社會，女性不工作會使家庭容易崩解，新的職場女強人出現，但令人傷感的是，中國思想期許女人要柔弱，所以站在高處的女人，不輕易被男人愛上，因為男人多少被過去知識影響，潛意識裡相信自己是保護女人的男子漢（事實上女人的確也渴望男人的庇護，女人們也活在過去千年的想法裡），希望結婚的對象單純、無心機、能被自己納入羽翼下。







噢，台灣；噢，台灣人，噢，束縛在台灣歷史教科書裡的我們。「未來在哪裡？」現在的年輕人時常露出惶恐茫然的眼神。明天，我們將又進入備戰狀態，好應付這個國家裡冷漠孤傲的人們，溫暖與感動當然也是有的，但是就是因為極端的冷漠孤傲，才襯托了一絲絲的人性溫暖也能教人動容不已。










而誰又知曉，在人們的冷漠底下，究竟隱藏了多麼深層的寂寞；





孤傲背後，有多少人在暗夜裡獨自哭泣？

















● 讀了下面此篇文章有感而發，故寫了一大篇主觀的論點，歡迎指教，只要不傷及我的自尊。而我的言論也沒有抨擊中國的意思，只是陳述事實 ●


瑞士記者眼中的台灣：http://www.wretch.cc/blog/islandgreed&article_id=9880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