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和礁姊在淡水捷運站附近吃飯，
本想回家去了，
卻不知怎地，隨心就逛到老街區。
在過了10點仍熱鬧不已的小攤街上，
礁姊花了20元「掃」到一隻黃色小鴨送我，
雖然不是展現技術性的「夾」的帥氣，
而是跌跌撞撞地不小心「掃」進，
那礁姊，還是一個勁兒驕傲到不行……。^^

我也忍不住興奮地說崇拜她，
因為我夾娃娃，就和我的數學一樣差。
正笑著要往金色水岸行去，
還沒到星巴克，在烤魷魚、滷鐵蛋的商攤前，
我忽地聽見背後撲倒撞地的聲音，立刻回頭看，一個小女生。
她約5、6歲，跌倒了，玩具風車掉一旁，臉貼著地，我急忙回身去拉她；
沒想到她不起身，卻也沒哭沒鬧，我連連安撫：「妹妹乖，快起來哦。」
沒反應，這時礁姊也來攙她，才發覺她全身僵硬，
且竟硬到沒辦法將她翻過身來。我們慌了，直覺不妙了，
這時總算來了一個阿伯要用力翻轉她，邊問我：「妳的小孩嗎？」
我一愣，說：「不是！」
礁姊聽了起身大喊：「喂！誰的小孩不見啦？！誰的小孩啊？」
卅秒後，一對年紀約與我們相當的夫婦才擠過圍觀人群，看到女孩，
急說：「妹寶！快起來！不要這麼壞！起來！」
說著時，大家也都看到小妹妹的臉了。
天哪，她的眼睛翻白，臉部不停抽搐，漸漸漫延到全身……，
很像是癲癇症。我趕忙喊：「小心她的舌頭！」
阿伯聽了馬上掰開她的嘴，爸爸急，卻只能「妹寶妹寶」一直叫，
媽媽卻立刻伸了手指放在女兒的2排牙齒中間，
每個人都對這位媽媽喊：「不行啦！不行啦！」
礁姊突然說：「筷子！」
我聽了便左顧右看，等不及有人拿來，便衝去賣臭豆腐的攤子，
跟阿桑要到免洗筷後，火速拆開，阿伯接過去讓妹妹咬著，
媽媽急得哭了，而這位爸爸還在喊「妹寶」。
「趕快抱去醫院啦！」另一位大叔指導著，「星巴克對面就有醫院了！」
這對看似第一次當父母的夫妻，便抱起小孩奔行而去。
陌生的人群，才鬆了一口氣，自動解散。
「去病院應該兜沒要緊啊啦！這2個肖年仔真正是哦！」阿伯喃喃唸著。
我驚魂甫定，礁姊拍拍我的背，拉了我便走。
我不忘對阿伯笑上一笑。

一個讓爸媽以為撒壞不願起身的小女生，很悲慘；
就算癲癇(可能)是第一次發作，做爸媽的不知道，
但被獨自拋在後頭自己逛街的小女生，也是淒涼。
我這麼大的人了，礁姊上街都還會牽著我，
何況那是個小女生，何況在擁擠的市集！
如果沒有人第一時間發現她，就這麼被踩了，或是無人聞問，
試問情況會如何呢？若因此拖延了送醫時間，又該怎麼辦？
我突然覺得全身發軟。

「這對年輕的父母該好好學學怎麼當父母。這樣的看顧是不及格的。」
礁姊搖頭道。
「對啊，」我附議，「而且慌亂成那樣，要怎麼照顧孩子呢？」

我們不知不覺往回家的方向，沒了河岸散步的心情。
才發現，這趟老街行，只做了2件事……

夾了一個娃娃，扶起一個娃娃。

我們對視而笑，原來一切都是安排，上天安排我們來做這件事。

希望小女孩沒有大礙，
也希望這對父母多注意孩子這隨時會有狀況的病，
還希望……

「還希望他們真的是她的父母。」礁姊酷酷地說。
我愣愣看著她。
「不是嗎？哪裡證明那是他們的小孩？他只是一直叫妹寶妹寶……」

……呃，「犯罪現場」看太多了。

「我不相信詐騙集團的人會伸手指讓孩子咬，有可能斷的。」我搖頭笑。
她也笑，點點頭。「我想妳比較對。但雞婆、懷疑一下總是好的嘛！」

是啊，雞婆、多事一下，我們會有更安全的生活。(但可別「太多」^^)

那夜的天空，雨剛過，澄淨清明，如礁姊的眼睛。



M042906 (P.S.「妹寶」係茉軒更換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