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14 16:05:49茉軒

《相思陽光路 書摘6-1》


遠遠地,孫恒青就看見她了,這總是笑容甜美的陽光女孩!溫潤有致,活力奔放,就像她的名字:「堇」淡紫優雅,笑容可掬;「蒔」向日而生,芳香堅強。
天空藍的制服外套下,是灰裙加一雙著白長襪的細腳,總是步伐輕盈,形狀生動,活脫脫是詹姆斯‧巴利《彼得潘》童話裡優雅而溫柔的精靈;而不落俗套的親和力與鬼點子,又像《仲夏夜之夢》裡的仙子轉世!總之,就是精采。
隔著棒球場的鐵絲網,恒青從裡頭望得出神。
忽地,嘩嘩然的歡呼聲從本壘方向傳來,她回頭定睛一看──
不得了,一個貨真價實的特大號全壘打!
只見空中的白點愈來愈大,飛過鐵絲網,逕往三公尺外那隻精靈飆去!
「什錦糕──快閃哪──」她失聲大喊,手心的汗彷彿沁濕了手套。
這廂的高堇蒔聽了,趕緊抬起頭來,在間不容髮之際,側身一閃,球硬是給打在路樹上,滾向街心。
嚇出冷汗的堇蒔撿起球,快步走到網邊,不由分說便對裡面的人叫:「喂!很危險妳知不知道?差點出人命了!」
「不會啦,看妳靈活得像隻猴兒一樣。」
一見是從小到大的死對頭,還對她訕笑、說著風涼話,堇蒔更加生氣:「孫恒青!妳……妳一定是故意的!妳想害我意外身亡,我知道妳想很久了!」
「哈哈哈……,」恒青笑得有些止不住:「喂喂,高家小姐,全壘打可不是我打的,所以人一定不是我殺的。」
「哼!這種球也守不住,妳可以退社了!」
「咦?怎麼妳知道『棒球』嗎?哦,看來大概也只是聽過吧,不然不會不知道,所謂『全壘打』,是連神仙也攔不下來的。」
「妳──反正妳就是個沒用的外野手。」堇蒔恨恨地咬著唇。
「拜託,我只是『友情贊助』的女游擊,今天楊桂煌沒來練球,我才又兼左外野的!身為一個女人,這已經很厲害了我告訴妳。不過,跑也沒有用,」恒青指了指本壘板後方,正在收拾球具的隊員,促狹地說:「大會報告──這支再見全壘打是陽光高中有史以來最大號的,由三愛轉學生丁以德所擊出,請為這位未來的黃甘霖+張泰山掌聲鼓勵鼓勵──」
堇蒔不由笑出,但隨即收斂住:「我想啊,孫烏青,妳也該好好下決心苦練,有朝一日,一定能成為陽光高中有史以來第一位神力女泰山啊!」
恒青一聽,伸出手,從鐵絲網的破網洞一把抓住堇蒔拿著棒球的右手:「臭什錦糕,把我講得像恐龍妹,好歹我也是個美人哪!球還來!」
「不給,我就是不給。有種妳跳過來啊!妳不是有一七三嗎?」
「牙尖嘴利!我才一七二而已!」她找了另一個網洞,伸手又抓了堇蒔另一隻手的上臂:「再說啊,妳再說啊。」
兩人此時已靠得不能再近了,但明明在爭執,姿勢卻像即將要相擁而舞。
「放開我,臭烏青,這樣很怪,很難看。」堇蒔忙說。
「哦?會嗎?我看妳一路上心情都很好,怎麼現在表情這麼痛苦、臉這麼紅啊?」
恒青使力將堇蒔拉得更近,隔著鐵絲網,清楚看見這隻精靈緋紅的雙頰,輪廓分明的美麗五官,儘管是含著怒氣,眉頭也因用力想掙脫而皺了起來,卻都讓恒青一時看傻了。忽然,她的身體昇起一股莫名所以的痙攣……,心裡像發現了什麼,又像肯定了什麼。
「妳完了,孫魔女,我這輩子跟妳沒完沒了。」堇蒔冷冷地說。
回過神,恒青才趕緊恢復本色:「哦,求之不得哦!反正從小跟妳同班到大,我已經習慣了。搞不好我們還會念同一個大學,然後在同一個地方工作,甚至還會同一天結婚哦!」
「誰那麼倒楣!」堇蒔搶白道。接著,她彷彿找到摸索了很久的「毒」門兵器般,微笑說:「哦~~~我的青梅竹馬,妳,就這麼想跟我永不分離啊?」
突如其來的語氣轉變,讓恒青聽了頓時語塞。
「我……哪有,妳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別臭美臭過頭了。」
「這樣啊,那妳為什麼這麼想和我一生一世似的?還有……剛剛那麼緊急時呼喚我的聲音,不知道是誰哦?既淒厲,又充滿了關心和耽心……」
恒青愣住,這,這女人!……
「再見!」堇蒔乘機將手抽了出來,掙脫後,更順勢推了鐵絲網一把。
連帶被往後彈了幾步遠的恒青,久久不能回神,覺得這女人──
不是可愛的精靈,而是……可怕的鬼靈精。

(本系列書摘之刊登業經集合出版社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