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7-10 01:56:19微笑來面對這一切。

第四章 在體驗內在神性的交叉口

當永恆穿越時間

  我們住在時間裏,它是水平的,它是從A到B到C到D,而永恆是垂直的,它不是從A到B,從B再到C,它是從A到更深入的A,再到更深入的A,它是往上走的。永恆穿越時間的發生非常稀有,唯有當靜心已經到達成熟的地步,當你觸及到你內在最核心的地方,這樣的片刻才會發生。

  於是突然間,你開始意識到你站在一個交叉口上,其中一條線以水平方向移動:換句話說是平庸與無意義的,它逐漸帶你走向死亡,水平線總不斷往墳墓前去。我想起我曾說過一個頗有意涵的故事:

  有一位功業彪炳的國王在他的夢裏看見了一道影子,居然令他在夢裏害怕了起來,他問影子:“你想做什麼?”

  影子說:“我沒有想要什麼,我只是來通知你,今天晚上當太陽下山時,在適當的地方,你會咽下你最後的一口氣。通常我不會通知人們,不過由於你是一位了不起的國王,我只想表示對你的敬重。”

  國王嚇得一身冷汗醒過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僅僅能想到的,就是召來所有的智者、占星學家、預言家來找出這個夢的意義。人們以為夢的解析始於佛洛德--才不是如此,它始於一千年前的這位國王!

  於是大半夜的,首都裏所有的預言家、智者、解夢者都被召集到宮裏,他們聽了這個事情。這件事原本很簡單,他們卻都帶了他們的經書,開始辯論了起來:“這個不是這樣‘或’它的意義一定是這樣”。

  他們一個結論也沒有,而旭日已經東升了。

  國王有個老僕人,他一向視他如父親,因為他自己的父親很早逝,當他還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將守護他的職責交代給這個僕人,告訴他:“好好照顧他,好讓他成為我的繼承人,不要去了這片王國。”這個僕人辦到了,他現在已經老了,但國王沒有把他當作僕人,他如同尊敬自已父親般尊敬他。

  老僕人來到國王身邊跟他說:“我想對你說兩件事情,你一向都聽我的話,我既不是預言家也不是占星家,我不懂外頭那些胡說八道,但有一件事我很確定:“當太陽升起,黃昏就不遠了,而這些人,這些所謂學識淵博的人,他們一輩子也不會達成任何結論。只剩一天的時間而已……他們互相爭論不休,攻擊對方的論點,你不能指望他們能達成任何的共識,就讓他們繼續討論,我個人的建議是,你擁有世界上最傑出的馬匹。”那個時代的交通工具是馬,“你去選匹馬,盡速離開皇宮,你不該侍在這裏,至少這點是可以確定的,你應該遠離這裏。”

  那是個很合理、理性的決定,雖然只是很簡單的道理。國王離席,讓那些聰明的智者繼續辯論--他們甚至沒注意到他已經走了。

  他確實有一匹可以和他匹配的愛馬,他非常地以它為傲,因為沒有任何馬有它那般的勁道,而且他們之間有很深的愛,有很深的交情,他們能夠懂得彼此的心思。

  國王對馬兒說:“似乎是我的死期不遠了,那道黑影不是別的正是死神,你得將我帶離皇宮越遠越好。”

  馬兒點點頭,而且它辦到了。到了夕陽西下時,他們已經離皇宮數百里之遠,喬裝進入另外一個國家,國王非常高興,他下了馬,將他系在一棵樹邊,因為他們倆整天都沒吃任何東西,他謝了馬兒:“謝謝你,我的朋友。現在我要為你我準備吃的,我們現在已經走遠了,沒有什麼好怕的。你就跟傳說中的一樣,速度之快,就象雲朵一般輕盈地賓士。”

  正當他將馬系在樹邊時,那道黑影出現了,它對國王說:“我才在擔心你可能死不了了,但你的馬實在非常優秀,我也想謝謝它,這是適當的地點與正確的時間。我當時擔心過,你離這裏如此遙遠,我怎麼能將你帶得過來?這匹馬為此命運做了效勞。”

  這是個奇怪的故事,不過它說明了一件事,如果你以水平方式移動,不管你是到哪里,不看你走的速度多快,你最終會是到墳墓堆裏。奇怪的是,隨著每一個片刻的流逝,我們離墳墓越來越近,即便你不動,你的墳墓也會移向你。時間的水平線換句話說就是人的難逃一死。

  然而,假如你能碰觸到你存在的中心,你內在最深處的寧靜,你便能看到兩條路:一條是水平的,另一條是垂直的。

  說來你或許會覺得訝異,基督教的十字架並不是基督教的,它是一個遠古東方、印歐人的符號--卍字,所以希特勒會選擇卍字作為他的符號,他自認是純種的印歐人。卍是兩條線的相交會,在印度,每年的開始,商場上的人都會在他們的工商日誌上畫一個卍字,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基督教的十字架只是卍字的一部分,但它們代表同一件事:垂直的與水平的。耶穌的手是水平的,而他的頭與身體指向另一個不同的方向。

  在靜心之中,你會驚覺你可以在兩個方向中移動--不是水平的就是垂直的。垂直的包含了寧靜、幸福、狂喜;水平的包含了手、工作、世界。

  當一個人已經瞭解到他在一個十字路口上,這時候,就算要他對垂直的世界不感到興趣、不感到好奇都會很難,他知道水平的世界了,然而垂直的世界開啟了一扇永恆的大門,在那裏死亡並不存在,在那裏他會越來越變成整個宇宙的一部分--一切的包袱消失了,甚至連身體的包袱也消失了。

  佛陀以前常講一句話:“出生是苦,生活是苦,死亡是苦。”他說的是以水平方向移動無異是無止盡的受苦,你的生命無法充滿歡舞與喜悅--如果說生命就只是這樣的話,那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自殺去。那正是當代西方存在主義所歸結的論調,如薩特(Jean Sartre)、賈斯波斯(Jaspers)、海德格爾(Heidegger)、柯戈加(Kerkegaard)及其他人的哲學,生命是無意義的,從水平面來看的確如此,因為生命就只是煩惱、痛苦、生病、老化,你的意識如整個宇宙般浩瀚,而你卻囿於一個小小的身體之中。

  當你發現垂直面的存在時,你開始向垂直方向移動。那並不代表你必須棄俗,但那的確表示你不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對你來說變成有如曇花一現、失去重要性了。你不必拋棄這個世界,逃到山裏的寺廟去,你只需開始--不管你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哪里--去活出你內在的部分,那是過去的你所辦不到的。

  以前你是個外放的人,如今你變得內斂,就身體來說要做到不難,只要你記得你不是身體,話說回來,身體卻可以在許多方面幫助你朝向垂直方向發展。垂直線有如一道光束,穿透你水平式的生活,那正是成道的開始。

  你看起來沒什麼不同,可是你已經不一樣了。在那些有清晰洞察力的人眼中,你看起來也會是不同的:至少對你而言,你不可能再回到從前的樣子。

  你將會生活在這世界,但世界不會在你裏面,企圖心、欲望、忌妒將會煙消雲散,你無須做任何努力丟掉它們,你只是以垂直方向移動,它們就開始消失——因為它們無法存在於垂直線上,只能存在于水平的黑暗中,那裏的人們相互競爭、利欲薰心,每個人有著強大的欲望要去控制別人,想成為某個不同凡響的人物。

  在垂直線上,這些愚昧根本不存在,你成為這般地輕盈、沒有重量--宛若一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你仍在世界裏,但世界已對你造成不了影響,而且事情恰好相反,你開始影響世界,不是經由刻意的努力,而只是純粹籍由你的”在”、你的優美,當這些質地在你裏面成長,開始流露在你的舉手投足間。

  心胸敞開的人將會感受到你,而緊閉心門的人則會感到害怕,他們的窗子及閘都是緊閉的,他們不會和你這種人打交道,而且他們將會為自己找到一千零一個藉口跟謊言,企圖說服自己為什麼不跟你這種人打交道,但基本的事實就是他們害怕被揭穿。

  活在垂直線當中的人會變成象鏡子一般,當你靠近他時,你將看到你真實的面孔--你會看到你的醜陋,你無所不在的野心,你會看到你乞討的缽。或許另一個故事會對你有所幫助。

  
在一個大清早裏,有個乞丐帶著他的托缽走進了國王的花園,因為國王習慣早晨來花園裏散步,要不然想見上他一面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對一個乞丐來說,層層的關卡根本讓他無從見起,所以他選了一個國王想要獨處的時間,那時他身邊沒有隨從,他只想要跟大自然靜靜在一起,擷取大自然所釋放的美與活力。於是就在花園裏,乞丐遇見了國王。

  國王說:“現在時間不對……我不見任何人。”

  乞丐說:“我是個乞丐,而您龐大的幕僚使我無從靠近您,我堅持您給我一個會面的機會。”

  國王只想早點擺脫他,他說:“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就會給你,別來干擾我早晨的清幽。”

  乞丐說:“在您答應給我東西前請先三思。”

  國王說:“你這人有點奇怪,是你沒經過允許就闖入花園在先,然後又堅持要見我一面,現在我說不管你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不打斷我的安寧,也不要干擾我的平靜。”

  乞丐笑了起來,他說道:“會被打斷的安寧就不叫安寧,會被干擾的平靜只不過是夢幻,它不是真的平靜。”

  這下國王仔細地打量了這個乞丐,他說的事情非常重要,國王心想:“有一件事是確定的,他不是個普通的乞丐。”乞丐又開口了:“我希望您想清楚,因為我要的只是您用任何東西裝滿我的缽,然後我就走人,前提是缽必須是滿的。”

  國王笑遣:“你難道瘋了不成,你以為我沒辦法裝滿你的乞丐缽嗎?”他召來財務大臣,告訴他:”用鑽石跟寶石裝滿這個缽。”

  這名財務大臣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有人會用鑽石來裝滿乞討缽,乞丐提醒他:“記住,除非這個缽是滿的,否則我不會離開這裏一步。”那是個乞丐與國王之間的挑戰。

  接下來的故事非常奇怪……當鑽石被倒入這個乞討缽時,鑽石就不見了,這令國王的處境十分尷尬,不過他說:“再偉大的君王我也曾打贏過,不管怎樣,即便我的財庫空了,我也不能被一個乞丐打敗。”然而整座金庫都掏空了!謠言傳遍全首都,成千上萬的人爭相去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從沒見過國王這樣緊張過。

  最後,當金庫裏什麼都不剩,而乞討缽仍跟之前一樣空時,國王臣服在這乞丐的腳下,他說:“你得原諒我,我當時並不知道,我沒想過這些事情,我已經盡力而為了,可是現在……我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給你,如果你能告知我這個乞討缽的秘密,我便當作是你已經原諒我了。那是個奇怪的缽,照理說一些鑽石就能夠裝滿的,可它卻耗光了整個金庫裏的東西。”

  乞丐笑了,他說:“您別擔心,這不是乞討缽,這是我找到的一個骷髏頭,我用它做了一個托缽,可是它仍然攜帶著老習慣。您是否曾經看看您的乞討缽,您自己的頭腦?不管給它任何東西,它會要求再多一點,它只懂一種語言叫‘更多’,它永遠空乏,永遠是個乞丐。”

  在水平線上你只能找到乞丐,因為他們全都忙著要更多,可是‘更多’並沒有辦法被滿足;倒不是說你得不到你所想要的,而是一旦當你得到時,馬上又有其他更好的在後面等著你。你也許會經歷短暫的快樂,然後下一個片刻再度經歷失望,再去追逐其他更多的事情。你無法滿足‘更多’的想法,它在本質上就是無法被滿足的,這即是水平線,一條關於‘更多’的線。

  垂直線是什麼?那是關於越來越少,直到你來到一個空的點,來到一個你什麼都不是的點,只是一個印記--甚至不是在沙子上,而是在水上的印記,你還來不及烙印,它就已經無影無蹤了。垂直線上的人是個真誠的門徒,他非常樂於做個小人物,對自已內在純粹的空感到無比喜悅,因為唯有空才是究竟--一個人在赤裸當中感到完完全全的心滿意足,因為唯有空才能與宇宙的步調一致。

  當你與宇宙同步時,從某個角度來說你就不在了:從舊的角度來說,你不在了。然而,生平第一次你成了整個宇宙,連最遙遠的星星也在你的裏面,你的空是以攜載它們,還有花朵、太陽、月亮……整個存在的音樂。你不再是一個自我,你的“我”不見了,不過那不代表你不是了,相反地,當你的“我”消失時,你就出現了。

  能夠沒有“我”的感覺而活著是如此狂喜的感受,沒有任何自我的感覺、不再要求些什麼。你夫複何求呢?你是“空”,在你的空當中,你無須征服就變成了整個宇宙,於是那正在唱著歌的鳥兒們就不是在你的外面了,它們之所以看起來在外面的理由,是因為身體產生的阻隔。

  在垂直線上你越來越有意識,越來越不受限於身體,對於身體的認同都煙消雲散了。在“空”之中,這些鳥兒將在你裏面,花、樹和美麗的早晨都將在你裏面,事實上,將沒有什麼是在你外面的,一切都在你的視野之中。

  當一切都在你裏面時。你的生命將達到豐盛的極至,當太陽、月亮、星兒以及整個永恆的時空都在你裏面時……你夫複何求?這正是成道的意義:自我不再,整個海洋般浩瀚的存在變成你的一部分。

  卡比兒(Kabir)是一位印度很知名的神秘家,他沒受過教育,卻寫下深具意義的話語。在他過世前,他更正了自已說過的一句話,那是他年輕時所說過的一句很美的話,他是這麼說的:“宛如清晨裏,從蓮花葉瓣上滑落海洋的水滴,珍珠般閃亮著……”他說:“同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

  他話中的含義是:“我的朋友,我一直以來都在找尋著,不過我非但沒找到自已,反而在宇宙中迷了路,水滴消失在海洋中。”就在他過世前,他閉著眼睛,要求他兒子卡瑪爾(Kamal):“請更改我的話。”

  卡瑪爾說:“我一直就覺得有個地方不對勁。”他將自已寫下的拿給卡比兒看,他已經做了更正,甚至在卡比兒注意到之前,他就已經改好了,那正是為什麼卡比兒為他取名卡瑪爾--“你是奇跡”,卡瑪爾的意思是奇跡,而他確實是個奇跡,他已經將卡比兒要的那句話修改好了:

  “我的朋友,我一直在追尋、探索著我自己,而我沒找著自已,卻找到全世界。水滴沒有消失在海洋中,而是海洋消失在水滴之中。”

  當海洋消失在水滴中,水滴就失去了它的界限,就是如此而已。

  在垂直線上你變得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有一天,你不在了。

  有一位禪師父臨濟,他有個很荒謬卻很美的習慣。每天早上他起床時,在他眼睛張開之前,他會說:“臨濟,你還在這裏嗎?”

  他的弟子說:“這是什麼奇怪的話啊?”

  他說:“我在等那一天的答案是‘不在,臨濟不在,但存在在’。”這是人類意識可以觸及的頂峰,這是最終極的祝福,除非一個人達到這個頂峰,他會繼續漂泊在陰暗的路上,看不清方向,活得鬱鬱寡歡。他或許可以累積知識,或許可以當個了不起的學者,不過那並不會有所幫助,只有一件事,非常簡單的一件事,那是宗教性體驗的精髓,那就是靜心。

  你走進內在,要走出你雍塞的思緒並不容易,但你不是你的思緒,你可以走出它,你可以在你與你的思緒中間創造出一個距離,隨著這個距離逐漸加大,思緒開始如枯葉般掉落--因為是你及你的認同給了它養分,當你不提供養分時,它就無法存在,你見過靠自己而活的思緒嗎?

  只要試著保持冷淡--套用佛陀用的話是upeksha。只要對整個頭腦保持冷淡,這樣就會創造出一個距離,然後會來到一個點,那時所有對思緒的養分都停止,思緒就會停止,它們就這樣不見了,就象泡泡一般:而當所有的思緒不見時,你會發現自已也在同樣的狀況之中,問同樣的問題:“臨濟,你還在這裏嗎?”

  你靜候著那個偉大的時刻,那個鮮有的時機,當答案是:“不在,臨濟這傢伙是誰啊?”

  等待時的寧靜即是靜心——那不是一項才能,不是人人都能當畢卡索、羅賓卓那斯(Rabindranath)或是米開朗基羅,那些人是天才。然而,每個人都能成道,因為那不是一項才能,那是你的自然本質,只是你沒意識到罷了。假如你被思緒所包圍的話,你會一直沒有意識到,唯有當沒有東西在阻擾,唯有當你被“空”所圍繞時,你才得以意識到你最終的真實面目。

  垂直線是一個罕見的現象,或許那是存在中唯一的稀有現象,因為它帶引你踏上永恆與不朽的旅程。那些在旅途上開放的花朵不是頭腦能理解的,發生的經驗也是無法解釋的,然而,身在當中的人會以一在奇持的方式表現出來,他內心的深處寫在他的眼睛裏,舉手投足間有著來自垂直線上的優雅,他的整個生命散發著光芒、悸動著,他在他的身邊創造出一個能量場。

  我為那些心存偏見、那些已經下了主觀想法的人感到可惜。而心胸開敞、沒有妄下結論的人,他們會立即感受到來自這股能量場的悸動與光芒,在垂直線上的人與水平線上的人,他們的心將會產生同步,在同步現象發生的那個當下,你也開始朝垂直線而去。

  這些話不過是為了說明那些無法用語言解釋的事情罷了。

   

老化的法則

  每個人都會漸漸變老,打從你出生的開始,你就一直在變老--隨著每一個片刻、每一天的流逝。

  童年時期與青年時期是變動的,唯獨老年沒有變動,因為它的下一步就是結束!那是這個年紀的特質,它帶你去到最終的休憩,但是如果你想知道一些關於中年的法則……對我而言,我從不是個小孩,也從不是個年輕人,我永遠也不會變老,也永遠不死,我只知道我內在有一件東西是絕對不變、

  絕對永恆的,不過看在你們的份上……

  關於老年有許多法則,因為全世界各地的人都在變老,許多思想家一直在琢磨這件事,老年到底是什麼?

  第一條法則是關於“永遠”的最後法則,很明顯的它是針對年老這件事,這一條可當作最初與最終的法則:“永遠別去思索已經是確定的事”。

  你相當清楚你正逐漸老去,就別去想它,不然你只會更加鬱悶。

  這條法則很美:“永遠別去思索已經是確定的事”,其實,除了死亡,生命中沒有什麼事是確定的,你可以思索任何事,但對死亡就不必了,年老是進入死亡的一扇門。

  “當一些外在的症狀開始多於你的內在情感時,你就知道你已經到了中年時期。”

  “當女人對你說不,你卻覺得松了口氣時,你知道你已經上了年紀。”

  “當你開始為了省電,而不是基於情調去關燈時,表示你年紀大了。”

  “你想著手去做的某件事一直停滯不前,代表你已經進入老年時期。”

  “本來你可以做得跟以前一樣多,你卻寧可不要,那你就是老了。”

  年老是一個玄秘的經驗,不過上面這些法則是出自西方的頭腦。我未曾在東方的任何文獻中見過這樣的說法,相反地,東方人十分尊崇年長的人。假如你活在水平線上,你只會逐漸老去,不過如果你的生命、你的意識是往垂直方向移動時,你便擁有老人的美與光采,在東方,年紀大被視為是智慧的象徵。

  有兩條道路:一條是水平線,從童年、青年、老年到死亡:另一條是垂直線,從童年、青年、老年到不朽。這兩個層面的特質有如南轅北轍,它們之間的差別根本無從衡量起,一個只是從年輕到變老,然後死去的人,表示他是跟身體認同的,他對自己的本質一無所知,因為一個人的本質是未曾生也未曾死,它是永恆的,它一直都在那裏,也將會一直在那裏,它是永恆的全部。

  在垂直線上的小孩變成年輕人,這個年輕人會不同于水平線上的年輕人。童年時期每個人都是天真無邪的,而從那裏,開始了這兩個面向的分野。水平線上的年輕人經驗到的不過是感官上的剌激、性欲跟其他的蠢事:垂直線上的年輕人則是追尋真理、探索生命,那是一種想瞭解自已的渴望。

  在水平線上的老年人只能對死亡感到害怕,他所能想到的只有墳墓,以及越來越黑暗的深淵,而他剩下白骨一堆。在垂直線上,年紀大是值得慶祝的事,那是一個人一生中最美的階段。

  年輕多少是生澀的,理當如此,因為年輕人沒有很多經驗。但老年人已經經歷過所有的事情--好事跟壞事,對的事跟錯的事,他已經來到一個不會再受到身體或頭腦所影響的階段,他歡迎老年時期的到來!

  垂直線上的人會對最後的客人敞開大門,那不是結束,一個真正的生命才正要展開。

  所以我才會不斷強調變老與成長的差別,只有非常少數的幸運者能夠成長,其餘的人只是不斷老去--他們理所當然地朝向死亡而去。唯有在垂直線上,死亡才不存在,那是通往不朽與神聖的道途。當一個在垂直層面的人上了年紀時,他自然會有一種優美,給合慈悲與愛的品質在身上。

  有件事一再地被提及……在佛教的經典上曾提到,當佛陀老的時候,他反而變得更美,這我才叫做奇跡--奇跡不是在水上行走,任何喝醉酒的人都大可嘗試那麼做:也不是把水變成酒,那是罪犯的行徑。這是真正的奇跡:佛陀比他年輕時還要俊美,他比童年時期更純真--這就是成長。

  除非你在垂直方向走,否則你錯失了生命的一切契機。

  當你身處垂直方向時,每一天你都更接近生命,而不是越來越遠離,如此一來你的出生就不是死亡的開始,你的出生是永生的開始,不過只是兩條線,卻有著極大的差距……

  西方從沒想過關於垂直線這件事,因為他們不是在靈性的氣氛下被帶大的,所以他們不知道真正的豐盛是在你的內在,就算是他們想到神,他們也認為神在外面的某處。佛陀能夠說神不存在,我也否認神的存在,理由很簡單,我們只是要你轉入內在。如果有神或其他類似的說法存在時,那也必須是在你裏面被找到,那必須是在你自已的永恆、你自己的狂喜中被找到。

  最危險的想法是,人們認為人不過是一個身體與頭腦的結構,這樣的想法會將他們的優雅、他們的美整個都給抹滅了,他們經常處於對死亡的害怕之中,嘗盡各種方式就是為了避兔老化。

  在西方,假如你對一個老女人說:“你看起來真年輕。”而她心裏很清楚她其實已經不再年輕,她會站在鏡子前面好幾個小時,想找出她身上還有哪一處是年輕的。不過當你這麼告訴她時,她不會否認,她會高興得不得了。在東方沒有人會對一個老女人說:“你看起東真年輕。”他們反倒敬重、喜愛年紀大的人,對一個東方人說:“你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輕。”會被視為是一種輕慢。

  我想起了一件發生過的事,我那時跟某個家庭住在一起,那一家人對解讀掌紋這種事情非常有興趣。他們喜歡我這個人,我以前至少每年去拜訪他們三次,每次至少待個三、四天。

  有一回我去那裏時,他們沒先問過我就找來讀掌紋的人來看看我的手掌,要他說說關於我的事,當我得知這件事時,一切都已安排好了,讀掌紋的人已經坐在客廳,於是我只好說:“既然如此,就讓我們享受吧!”

  我伸出我的手掌,那個人端詳了一會兒,然後說:“你一定至少有八十歲了吧?”那家裏的其中一個女娃兒馬上跳起來,她說:“太胡扯了,這是在讀什麼啊……”

  我那時還不到三十五歲--就算是瞎了眼的人也看得出來三十五歲和八十歲的差別。她氣得不得了,對我說:“我受不了這傢伙,他簡直就是胡說嘛!”

  我說:“這你就不懂了,你這個人比較洋派,你受的是西式教育,所以你不能瞭解他所說的。”

  他說:“他說的是什麼?事情擺在眼前,根本連想都不需要想,他明明就是蠢蛋一個,一個三十五歲的年輕人居然說成是八十歲了。”

  我告訴她一個關於愛默生的故事。

  有人問愛默生說:“請問你貴庚?”

  愛默生回答:“大約三百六十歲左右。”問的人無法相信……因為他一向認為愛默生不是個荒誕的人!那到底怎麼一回事,是他隨興脫口而出,還是他老糊塗了,或是他只是在開玩笑?

  為了搞清楚狀況,問的人又再開口.

  “我沒聽到你剛剛說的,只要告訴我幾歲……”

  愛默生說:“你已經聽到了--三百六十歲。”

  那人說:“我不相信,你看起來不超過六十歲。”

  愛默生解釋:“某個角度來說你是對的:從垂直的角度來說我是三百六十歲,從水平的角度來說我是六十歲。”

  說不定愛默生是西方第一位用垂直與水平的方式來表達的人,他對東方的一切都充滿著濃厚的興趣,他有一些瞥見很接近《奧義書》裏先知們的看法。他說:“事實上我已經活了六十年,這你沒說錯,不過在這六十年當中,我活出的部分是你就算活了三百六十年都沒辦法活出的,我活出超過六倍的生命。”

  在垂直線上的方式不是以時間,而是以你的經驗計算。

  所有存在的寶藏都在垂直線上--不只是不朽、不只是感覺到神而已,還有生命中頭一次可以沒有恨去愛、初嘗到慈悲的滋味、首度體會到靜心--第一次成道的爆發性體驗。

  “成道”這個字眼在西方與東方的解釋上是不同的,這不是個巧合。西方人說,在黑暗時期之後,成道的時期就會來臨,他們提到象羅素、薩特、賈斯波斯,認為這些人是成道的天才,卻不明白他們其實誤用、糟踐了這個字。羅素、薩特、賈斯波斯這三個人並不是成道者。

  成道不會發生在水平線上,薩特到年紀一大把了都還在追女人,而羅素不知道換了幾任老婆--他在水平線上活了將近一個世紀,可是即便是在他老的時侯,他的興趣所在跟年輕人差不多愚蠢。

  東方懂得成道跟天資無關,跟智商也無關,那是關於找到你真正的、真實的本質,那是關於找到你裏面的神。

  所以說你無須在意那些法則,他們是屬於水平線上的,在垂直線上有的是愛,而非法則,在垂直線上有的是越來越趨近靈性、越來越少身體的成長經驗:越來越多靜心、越來越少頭腦:越來越多神聖、越來越少瑣事,那些瑣事是來自從前我們老是被絆住的物質世界。

  當你在垂直線上時,慢慢地你會感覺到你的欲望在消失,性欲在消失,野心在消失,對權勢的意念在消失……一切使你變成奴隸的事情都在消失--來自宗教的、政治的、國家的一切。

  你成為一個個體,隨著你的個體性越來越清晰明顯,這整個世界在你眼中變成”一”--你再也不去分別什麼。

  在垂直線上的人可以體驗到不同凡響的人生經歷,而在水平線上的人只是逐漸衰退,當他老的時候,他會變成活在過去,他懷想著過去那些美好的日子,那時他還年輕:身上沒什麼責任要扛,他是個追逐蝴蝶的孩子,其實,他的一生都在追逐蝴蝶--即便是到他老的時候也不例外。

  在水平線上所發生的就是那樣--當你越老,你就會越被欲望給沖昏頭,因為你知道現在前方只剩死亡,所以你你要盡情享受個夠,雖然說要享受已經不容易,因為身體上你已失去能量。所以水平線上的老人會在頭腦裏渴望性,他會一直想到性,老人家除了想之外沒別的事好做,那想些什麼好呢?他想像美麗的女人。

  年紀大的人所能做的就是想過去的事情,這是心理學上說的。小孩所想的是未來,因為他沒有過去,根本沒有過去可想--他沒有昨天。他想的是往後的日子,他漫長的一輩子,七十年都是他的……他想要快快長大,好可以做大人們做的事情。

  老年人沒有未來,未來意謂著死亡,他甚至連談都不願意談,未來令他感到毛骨悚然,未來代表的是墳墓,所以他談過去。

  就國家來說也是如此,例如印度這個國家永遠不會去想未來,這個象徵印度是個已邁入老年的國家,她永遠活在過去,不斷在演拉瑪(Rama)與希塔(Sita)的故事,已經演了好幾世紀了還在演……每個村子都在演那出戲。她所想的總是有關佛陀、馬哈威亞、阿迪那沙(Adinatha)、雷味加(Rigveda)和《奧義書》等,這些都已經過去了。這個國家現在只是在等死,沒有未來。

  根據印度人的想法--那個想法是很古老以前的,就像是老人家的想法--最好的時代是在數百年以前,叫賽由佳(satyuga),意思是真理的時代,從那之後人類就開始墮落。

  你可以對照心理學來看,它將人劃分成四個時期:童年、青年、中年、老年,這是指生命本身的四個時期。第一個時期是天真無邪的,如同孩子般地平衡,以一張有著四隻腳的桌子為例,童年是四平八穩的。然後,就開始墮落了……

  印度人從沒有改革的想法,他們的想法正好相反,這個字甚至不存在於西方--你或許連聽都沒聽過--印度人想的是非改革(devolution),而不是改革:“我們在萎縮,我們在往下掉。”在墮落的第二階段,桌子的腳少了一隻,變成三隻腳而已,它仍然可以平衡,但不象四隻腳時來得平衡。在第三階段它會失去另一隻腳,現在它只用兩隻腳站著,根本沒辦法平衡。再來是第四階段,連兩隻腳都沒有,它只剩一隻腳--這下要如何平衡?

  第一階段叫賽由佳,真理的時代。第二階段是根據數位而來,叫崔塔(treta),是第三的意思,因為只剩三隻腳。第三階段叫德瓦帕(dwapar),德瓦(Dwa)是梵文--在被用到許多其他的語言之後,它最後變成“二”的意思。第四階段他們叫卡利由佳(kaliyuga),黑暗時代。

  我們活在黑暗時代--這是老人家的想法,認為前方就只是漆黑一片。孩子們想的是未來,金色般璀璨的未來,老人想的是金色般璀璨的過去,不過這些都是發生在水平線上。在垂直線上,過去是金色般的璀璨,現在是金色般的璀璨,末來是金色般的璀璨,那是慶祝又慶祝的生命。

  所以,別去擔心老化的法則,倒是去想想你所搭的火車是開在哪一條線上,你還來得及換火車,因為在每個片刻你都有垂直與水平兩種選擇,你可以做轉換,從水平線跳到垂直線,唯有那才是重要的。

 
春藥 2020-01-12 21:54:50

很不錯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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