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24 17:45:50芭比貓

介入

午後的明亮國度,我介入她的過去,那交錯的世界。我能感知到我是真實的,她是虛無的世界,或者根本是我只包含飄渺的一種思想模式,但她是確切的肯定。我將一個春日下午的光明時間交到她手中,白色透出來的光很耀眼,打到近乎全白的牆上,反射的白光就像對延綿不斷的牆和一種迷惘進行回答,此時我腦內應該播放甚麼呢?我似乎看不穿這樣的牆,又或是,這個下午就是一套純白的影片,在這幅牆上放映一種白光和陰影交疊的組織,可是,我數不清裡面有多少個主角。我嘗試猜想,但每多一段的猜想我就越不能自圓其說,我只能在猜想的國度中不停地跌墬。

她用導遊熟練的語氣說出一堆像是重覆了很多遍的語音,從這個簡單裝置的灰塵看了,這台機器碓實生存了不短的日子,我以灰塵的數目推敲她將這段介紹說了多少遍,裡面曾經有經歷令她感動過呢?如果心醉的事仍會凝結成灰塵,她又何必要將每一處的灰塵不厭其煩地逐一去細數?宛如無數的樹紋一般,就是她跟我說的,樹紋指向它自己的往事,它的歷史和它的壽數。假如我能從她表現壽數的細紋裡窺探其中的一切,如果我能懂得註釋其中的語言,我便能細細解讀摺痕裡的驚歎、哀號、飲泣,笑容的細紋多麼動人,哭的又是如何竭斯底里。誰把這個溫柔飽滿的面容加添上生命的裝飾,誰和誰可以為了摺痕賦予一切意義,我又如何可以把秘密裝置其中呢?

有時候,感知這個失序的世界不必需要勇氣,只需把自己鎖在時間的長廊之中,直到看到自己的倒影。她是她,站在這裡,我彷彿看到多個身影的重疊,重疊起一些過去,一年前、兩年前,所有的過去,背負所有的故事情節,和公式化地使用無數個表情。我嘗試喚起那些重疊身影的多個笑容,假如在人的記憶裡,呼喚越深遠的記憶需要越久,這些重疊的笑容有無數個時差,那麼最早的這個笑容是真切屬於我的。

影像註定需要被我看見,屬於時間的幻覺,如鬼如魅,我彷彿在每個街角、長廊,看到別的個體,長街的轉角、懸吊的花盆、碎石路,被我看見一堆的擁抱、痴迷、控訴。在這個寂靜的城市裡,我不懂操控它的語言,她為它訴說了多少呢?我為這一連串的影像和記憶而妥協,而這裡告訴我,我不過是一個入侵者。

這裡是甚麼地方?有時候我也不很清楚,我只是被她的手引導到此地,她說這兒很迷人,尤其是陽光灑落在白色的牆上,有一種很忘憂的感覺。據她說這兒是她心愛的秘密場所,也曾經為她帶來好一陣子的快樂,似乎是一段隱含無數美滿幸福的過去,她的笑容融合了這裡的一切,她的消遙就像是這裡裝置的情景之一,而她的一舉一動,預示了我亦將有幸地成為了此處的一部份,我將成為牆角、蔓藤、屋簷、花圃裡的花、汽車的倒後鏡,宛如所有夢境的設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