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開講》支持性別友善廁所,捍衛性/別弱勢婦幼兒少安全!(2015.12.23)
◎吳馨恩
最近保守勢力-雷倩與信望盟大動作攻擊性別平權運動,其中一個是政策是所謂的-「性別友善廁所」,雷倩將其抹黑為侵害婦幼兒少安全防線的政策。筆者身為一名跨性別女性(出生時生理性別男性、心理認同為女性),將在此說明為何社會需要性別友善廁所,以及其與婦幼兒少安全之間的關係。
我還記得小時候,每當我上男廁都會面臨偷窺、性騷擾與霸凌,所以不是要憋尿到家,就是要跑去遠方人煙稀少的廁所如廁。但更可怕的是,跑到遠方如廁卻依然躲不過被偷窺霸凌的命運。小五有一次,一個男同學把我押到牆角,強迫我看他的陰莖;國中時,偷窺、性騷擾與霸凌更加加劇,因為遠方人少的廁所,往往是許多人聚眾、吸煙吸毒、打架鬧事的地方(此處要強調的社會安全網的疏漏,而非污名化這些人們)。甚至有一次,我因憋尿而在回家的路上失禁了,使身處青少年時期的我,感到非常羞恥與痛苦。
跨性別、非二元性別與任何性別不符合社會期待的性/別弱勢婦幼兒少們所面臨的高危險處境,甚至遠遠比一般的婦幼兒少更加不安全。(圖:高工局提供)
由於我國中快畢業時,因家暴而逃家遭性侵後,我母親對我跨性別身分的支持度大增,因為她希望我不再受到那種傷害。所以高中時,我向學校爭取以女性的身分就學,並且成功。但即使進入女廁,我依然會感到不安心,擔心被當成變態、異類,或是像新聞上的跨性別女性在女廁、女更衣室被「惡意偷窺」與「強制檢查」(這些已經明顯更成對性自主的侵犯了,但卻被社會默許,甚至認為是「正義」)。所以我非常注意自己的一切舉止,包含延長尿尿的時間、設法控制尿尿的聲量,甚至必須迴避其他女性使用者,一切都戰戰兢兢、提心吊膽。
直到如今,我雖可以自然的進出女廁,像一般女生一樣如廁、整理儀容。但這些是基於我學會打扮、使用荷爾蒙等改變外型,以及漫長的自信心建立,才能有今天。有許多跨性別者一到這一步,就不再回想自己過去承受的苦難,極力想擺脫它,畢竟許多的跨性別朋友並不想使用性別友善廁所,只想跟多數人一樣使用與性別認同相符的廁所。這是因為一來「不合格的」性別友善廁所往往「被特殊標的」,看似是「給特殊者使用」,而不是「開放給所有人使用」,這讓長期遭到異樣眼光的跨性別者來說反而困擾;二來跨性別者的認同長期遭到否定,使用與性別認同相符的廁所能夠增加認同與歸屬感;三來是即使有性別友善廁所,但數量還是遠遠不夠,那平時跨性別者還是有需求使用傳統男女廁所。我雖然能夠體諒這些狀況,也認為即使是傳統男女廁所,跨性別者依然有權依自我性別認同使用它們。但並不希望因為我的自私,而忘了為下一代的跨性別孩子們爭取安心如廁的權益,特別是那些不符合社會性別期待的跨性別孩子。
在美國最近的跨性別運動,有許多跨性別者跑去「與自己生殖器性別相符」的廁所自拍,用來指出以生殖器性別分廁所的荒謬。有留著長髮、濃妝豔抹、身材玲瓏的跨性別女性出現在男廁;與滿臉鬍渣、身材魁武的跨性別男性出現在女廁,讓許多人對跨性別「真實樣子」的認識,而不是像雷倩等保守勢力所說的那樣。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有個6歲身穿粉紫小公主洋裝的跨性別女孩出現在男廁,拿著牌子寫著:「我這樣安全嗎?」,讓我想起過去的經驗,也深深為跨性別孩子們的安全感到擔憂。
雷倩、信望盟等性保守勢力嘴裡雖不斷說著要「保護婦幼兒少安全」,但卻從來沒想過跨性別、非二元性別與任何性別不符合社會期待的性/別弱勢婦幼兒少們所面臨的高危險處境,甚至遠遠比一般的婦幼兒少更加不安全。更沒想過這些人浴廁並不等於就會侵害他人的安全,因為真正侵害人們安全的應該是性/性別暴力,而不是單純地性別差異。根據許多統計,性/別弱勢婦幼兒少,往往是最容易面對性/性別暴力的族群,像是有超過50%以上的跨性別婦女都遭受過性暴力傷害;陰柔少年在男廁常面臨「驗明正身」;陽剛女性常在女廁遭到暴力驅逐等。
就算這些人是社會的少數,也不代表其安全就能白白的犧牲,讓這些傷痛被放在社會陰暗的角落化膿。玫瑰少年-葉永鋕,因為氣質陰柔遭到霸凌,不得不在下課提前離開教室去上廁所,後來被發現倒臥血泊中,無法及時送醫而過世。這不就是安全缺乏保障、令人難過的例子嗎?為了不要再有下一個受傷的人,社會需要性別友善廁所,讓所有人都能安全地如廁,特別是性/別弱勢婦幼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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