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榮走了12年，明星越來越愛賣腐了，出櫃的卻沒幾個

　　彷彿只是眨眼間，張國榮已離世12年了。

　　每逢4月1日，仍有許多人追念一位逝去的明星，這在大中華娛樂圈可謂獨一無二。

　　紀念哥哥是可以多維度的，有些人對張國榮的敬佩或許在於他的勇敢。1997年他在一場演唱會上公開表明了自己和唐鶴德的同性伴侶關係，被許多人視為勇氣可嘉的出櫃典範。他說：“在此，我要送一首歌，給我這兩位至愛的朋友(唐生)和親人(母親)。”

　　在當時，儘管歐洲平權運動已取得成果，但美國受保守主義思潮裹步不前，大中華區的狀況更為糟糕，一個普通同志若是公開宣稱自己是一名同性戀者，會面臨來自社會、家庭等方方面面的層層重壓，他的工作、生活或許會遭到天翻地覆的變化，而 ​​張國榮還是那麼坦然地公開了自己的身份。

　　今日漢語裡所謂“出櫃”的新義，源自英文中的諺語“櫥櫃裡的骷髏”(a skeleton in the cupboard)，在1960年代後歐美風起雲湧的平權運動中，逐漸派生出一個新詞“come out of the closet”(走出櫃子)，簡稱“come out”，意指某人向他人公開自己的性取向。

　　只是弔詭的是，在百度翻譯的詞條上，這個詞組給出的例句居然是：“The more they come out of the closet , the easier targets gay people become.”(他們越是打開大門，同性戀者變得越容易成為目標。)雖然有幾個國內的同志NGO(非政府組織)對此表示過抗議，但該詞條始終沒有發生過變化。

　　以筆者之見，出櫃在今時今日帶來的所謂短期負面影響仍然可能超過正面效果。或許百度詞條上這一說法並未完全說錯。還是以這家常被人揶揄為度娘的搜索引擎為例，如果你搜“明星出櫃”，從第1頁到第100頁，得到的搜索選項基本可以說是大同小異，那些打著“揭秘” 、“爆料”、“史上最全名單”之類的東西，點進去一看，幾乎張張榜單上有張國榮，此外所列大多是歐美明星，華語明星基本都是掰著手指頭都知道的。

　　是因為華語明星“宇宙最直”嗎？顯然不是。一些帖子裡會非常善解人意地解釋：“中西方文化不同。”

　　寫到此，筆者必須聲明一點，本人無意逼人出櫃，這是有些同志NGO愛幹的事兒，他們有種理論認為，明星作為公眾人物，如果能坦誠自己的性取向，將讓公眾更全面地了解同性戀者，加速實現本地區的取向平等進程。

　　我不禁想起了去年蘋果CEO庫克宣佈出櫃一事，當時他在那份聲明中說：“雖然我從未否認性取向，但在此之前我也沒有公開承認過。因此，讓我說明：身為同性戀者令我驕傲，我認為同性戀是上帝賜予我的最偉大禮物。”

　　在此之前，他的身邊人幾乎都知道他是一名同性戀者的事實，但他卻並未公開承認過，他自己給出的理由是：“我一直試圖保持基本的隱私。我來自普通階層，不想讓人們關注我本身。蘋果已成為全球最受關注的公司之一，我希望人們注重我們的產品，以及客戶運用這些產品實現的驚人成就。”據說，庫克之所以會突然選擇公開取向的原因是不滿自己的家鄉阿拉巴馬州仍然缺乏保護同性戀者免遭歧視的法規。

　　而英國石油公司BP前CEO布朗，被視為最早在世界500強企業中出櫃的高層，他就曾說，過去隱瞞同志身份，是怕影響商務人脈關係。

　　商人如此，演藝明星更是如此。從現實收益的角度來說，出櫃是一樁對自己事業高風險的賭博行為，不出不會給自己帶來多少經濟利益上的損害，而出櫃一旦不慎，則自身苦心經營多年的事業或會就此沉淪。而藝人一般而言，他(她)不是一個人，圍繞著一個藝人是一個龐大的商業利益共同體，這也是當下藝人就算想出櫃也難的原因。換種解釋，偶像明星要公開承認戀愛也是很難的，否則就不會有狗仔隊孜孜不倦地蹲守了。

　　從已知的出櫃華語明星來看，蔡康永、黃耀明、何韻詩等，他們基本可以說是功成名就，在一定的江湖地位之上，而更主要一點，多年來不斷主動被動放風，粉絲們多少接受了偶像取向有別的事實，或者這麼說吧，他們基本已從偶像派蛻變為了實力派，或者從台前更多轉向幕後。

　　即便是庫克出櫃，伴隨而來的，也還是有許多善意或不善意的笑話，比如“怪不得iPhone 6那麼容易彎”等。

　　張國榮離世前最後幾年，狗仔隊也從未放棄對他與唐鶴德的追逐，所謂情變的八卦也時常登在娛樂版上。這種私生活上的困擾，顯然也會讓後來者想要繞道而行。

　　這幾年，大概是男女終於平等了，消費“男色”已成為時代娛樂的標籤，腐女們熱衷於將戲裡戲外的男明星們組成一對對“CP”(源自韓國人對英文couple自作主張的縮寫)，而男星們上至九十九下至剛會走，都在賣力地賣著腐。

　　這是一個光怪陸離的時代，男人們似乎在一夜間變得可攻可受，卻又在炫耀著自己是多麼的直男。

　　說真的，同性戀不是一種潮流，不是你想彎就彎、想直就能直回去的。

　　對於同志藝人而言，如果做不到公開坦誠，也請不要在公眾場合顯示自己對於同志的厭惡，萬一哪天被狗仔拍到不雅照，或者自己下了什麼不該下的東西，到時候打臉還來不及。

　　而對於非同志藝人，展現對於同志友好的態度固然可嘉，表示對同志的蔑視也完全可以理解。只是請不要以賣腐作為噱頭。

　　不妨學一下張國榮對於出櫃的態度。那是人生大事，來不得半點兒戲。

(姜由植／澎湃新聞／thepaper.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