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erology - 何謂真愛?（2014.05.30）
午夜，手機簡訊聲響起，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配上一個沉重至極的問號。
「何謂愛情？」
我記得第一次我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不滿15歲。那時拉著班上要好的男同學，質問他暗戀班花的心情，質問為了一個人慌亂是什麼感覺。他敷衍著回答我，你遇上對的人就會知道了。
過不了多久，我跟第一任男友交往，但是我感覺不到任何初戀應該要有的悸動。總以為是我冷感，或是我太重視自己付出不夠多。幾年過去，跟我的第一任女友在一起之後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跟經典的愛情電影所有橋段一樣。兩個人只是單純牽著手，心跳竟然可以爆表；見不到彼此時，肺中的空氣都彷彿被抽空一樣。我才驚覺，原來感覺是無法假裝的。
然而日光流轉，10年過去了，身邊的人來了又去。我開始灰心，每一段感情只要開始，就等於緩慢步入結束。我從只看見踢的臭臉，到略知鐵踢心底深處最幽闇的痛楚、恐懼、扭曲。有個踢朋友曾經跟我說過︰「我長年做著墜落的夢，只有在穩定的關係當中我可以暫時逃離這夢魘。」我想，對他們而言，是不是只有那個真愛會幫他扣上雪白硬挺的襯衫，掩藏著一道一道粉紅色的疤？但是，其實我還是不懂，我的存在對於他們而言，是不是只是一個依賴？是不是只是滿足一個「我非單身喔」的想法？
於是，我只想逃。美其名是我希望對方可以獨立，然而實際上是，我其實不知道該怎麼對一個人完完全全敞開內心，然後不用擔心被傷害。記得不知道在哪裡看過一句話︰「愛情就像是兩個人在丟球玩，只是丟的是自己的心。當丟出的那一刻不僅希望對方接住，更期望不受苦。」因為害怕自己的心墜地，因為恐懼接不到對方的心，更甚者我懼怕成為一個根本不是自己的人，所以我乾脆轉身走掉。
所以愛情到底是什麼？所有的文學藝術都在歌頌愛情，但是卻沒有人有辦法用簡單的話去描述最深刻的感情。真正剖析愛情，也只是腦中的激素在作祟。所以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腦海中建構出來的烏托邦嗎？是不是只有當日常生活跟夢幻脫節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浪漫？到底有多少愛情只是滿足自己的幻想？
而真愛呢？那個獨一無二、無所取代、足以撼動靈魂的那個人真的存在嗎？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註定的「真命天子/女」，但我知道在天雷勾動地火之後，生活還是要過。再艷麗的華服也有必須褪下的一天，再感動的浪漫都有清醒的時刻。就像月亮不可能永遠盈滿，每一個關係都有自己的困境要磨合。我覺得永遠美好的關係，不是一句「註定」就可以說明的，而是兩個人用著每一分每一秒去努力出來的。而這樣的努力跟身份、性向、年齡……一切都無關，甚至有辦法加上一個理由的愛情都不能算是真愛。
或許也是因為我的年紀漸長，當年見到心上人的粉紅泡泡早已消失無蹤，再多的少女夢也被現實驚醒。我覺得「我愛你」這句話不只是一句感人的話，熱淚擁抱接吻，30 秒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牽絆的話。我覺得當愛情失去「相守」和「信任」就一點意義都沒有。愛情不能只是一個人靈魂被觸動後的告白，而是兩個人要用每一天每一秒去證明彼此想要相守的誠意；不是失去另一個人就會生存的動力，而是彼此都很清楚失去對方之後，更要幫他活出生命的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