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老師:
老師,最近宗教團體組織「維護家庭遊行」,我知道你也出席了。你在FACEBOOK貼上手持遊行標語的照片,說要支持「六個一」-「一男一女」、「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使我未能釋懷。
老師,假如我告訴你,我是同志,你還會愛我嗎?
我依然是我,跟普通的同學一樣,讀書、打球、活躍於學校活動、成為不同學會的幹事、會下課抓著你問功課請你指教我不明白的事,偶爾也會犯點小校規被懲罰。除了性取向,我和其他人沒有甚麼不同。今天你能微笑與我閒聊談天說地,但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同志,你仍然能接納我嗎?還是當我有一天因為喜歡同性而被同學嘲笑時,只冷冷丟下一句叫我先反思自己做錯甚麼?
兩年前,何韻詩在同志遊行後出櫃,在台上哽咽顫抖,在FANS的支持下高呼「我是同志」,獲全場掌聲。那段youtube,看得我熱血沸騰,幾度感動流淚。我沒有這股勇氣,為了愛而不畏社會的目光。有時返學看見同學嘲弄勾肩搭背的男同學是GAY,這種抽水如刀刃深深刺痛我的心。其實,愛上同性是罪嗎?愛一個人是罪嗎?
老師,你教我們歌頌梁祝,也哀痛於羅密歐與朱麗葉。對犯上禁忌而未能實現的戀情感覺傷痛。那麼為甚麼也不去想想,我們也有愛的權利?我們的愛也犯禁,為何卻不受重視?為何卻沒有人願意實現我們的心願?
我想起之前看電影《林肯》,片末一個支持黑人平權的議員,原來多年與家中的黑人僕人相戀,終於為黑人獲得平等權利而舒一口氣。今天,黑人奧巴馬當美國總統了,冰島的總理是女同性戀者,還帶著夫人訪華。我想,在可見的將來,會不會也有電影去歌頌讓性小眾得到平權的人物?
你在課堂上跟我們談少數族裔、弱勢社群。你說,我們對少數群體的恐懼,只在於少接觸。接觸過後,會明白他們與常人一樣,甚至感動於他們勇於克服殘障。那麼,同性戀者,為甚麼就不是「與常人一樣」?為甚麼就不感動於我們為世所不容的愛?你認為不能歧視肢體殘障人士,為甚麼就能跑到反同志遊行中歧視同性戀者?
老師,你說「六個一」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假如你的學生是同志,你會不會就覺得我就是邪惡化身、沒有愛的權利?還是,你亦認同我是社會上的少數群體,照樣有獲得公平待遇的機會?
老師,我是同志,你還愛我嗎?
你的同性戀學生
寫於5月18日「國際不再恐同日」翌日
文:田方澤,80後中學教師,教育碩士生:總冥還不靈認為教育不只是考試,而是生命的培育和思想的解放。
原刊於作者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