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po／PTT】[心情] 愛是唯一，也是全部。（2013.12.23）
註：本圖與此文無關唷！
上一次看到妳，是我吃了一個月的泡麵跟麵包，偷偷存錢買兩張搖滾區的票，私心給自己跟第一任，當時我騙他沒有買到票，因為賣光了，結果他來找我時，他驚訝的發現我不是載他回家，而是載他去現場排隊。 隔了十幾年沒有參加妳的演唱會，這十幾年間，如果說是我人生中的滄海桑田，應該一點也不為過吧？ 跟第一任交往了五年多，我們兩個曾經在妳的演唱會那麼堅定的緊握對方的手，大聲唱著「站在高崗上」，後來他提分手時，我一個人在小套房裡，聽了三天的「別在傷口灑鹽」，也痛哭了三天。 這十幾年間，我在情感上．．．不知道遷徙轉泊過多少河道港灣，而妳也從勢不可擋的天后，驟逢低潮，一度大家都要訕笑妳倒嗓過氣，即使因為工作，這十幾年間沒辦法再到現場看妳，但是妳的歌曲一直陪伴著我，像秘密的好朋友一般，有時我又失戀時，會聽妳的「記得」，有時我自怨自艾沒人要時，我就聽妳的「誰愛我」，偶爾晚上騎車下班，我愛把「讓每個人都心碎」拿出來聽，自己安慰這個城市，一定在某個角落，有一個人跟我一樣，愛哼著不知名的歌，或是破碎的旋律。 妳從當年剛出道時，唱著「認真」，在夜路上尋找心愛男孩的小女生，蛻變為內發自省，提醒自己要更好的「我要快樂」，這其實就是為什麼大家總是會說：「張惠妹的歌陪著我們長大！」 或許我們自己也沒有想到過，愛，是一種年齡越長一點，就越不一樣的事情與心情，這麼多人在她唱「認真」時期還是學生，很多人在她唱「分生」時，已經是為人父母了，我們可能面臨的，不再是單純的校園戀情，你愛我我愛你，抱怨功課壓力，憤恨這星期我不能去見你，嫉妒為什麼那個MARK跟你走得特別近？我們現在面對的，也許是家庭逼婚的壓力，那些像走山落石的報表跟數據，還有那些欲訴難訴，欲吐又咽許許多多的不得已。 這些成長．．．跟現在一堆歌手的作品是截然又絕對不一樣的，起碼我們不會說：「我們從熱戀到失戀是聽著郭采潔或梁文音的歌的。」那時間好像也太短，回憶也稍嫌少了一點。 在前年年底，我的人生遭逢最大的變故，原本同居另一半的家庭壓力，讓我痛失這輩子的最愛，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我從台南遁逃到台北，我的手機常放著「我最親愛的」，媽媽一直勸我，她教誨我不能恨你，她說我有同事，有家人，有朋友在後面支持著我，我想大哭時，大家就會擁抱我、安慰我，但是你呢？因為你未出櫃，你什麼都沒有，她說你想到我的時候，你一定只能自己拼命忍著想念我的痛，默默掉淚。 所以我常常在想著；到底現在的你，過得好不好？還喜歡穿著白色的衣服嗎？我完全不想去猜測什麼我明年的事業運，或是偏財運，能不能加薪？我腦中只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而已。 我在這個城市活得很努力，我來到異鄉奮鬥時，我就只想著要成為更好的人，即便以後的人生，或許都無法再跟你重逢，我也要證明自己是出色的，是值得當年被你青睞的，哪怕我不夠帥，沒有錢，但是你仍然義無反顧的傾心於我，每當我爸媽批評我時，你都勇敢的告訴我媽：「媽～妳生了一個多好的兒子，妳知道嗎？他很聰明，又講義氣，他真的很優秀！」 在全世界都不看好我時，你不只是我的伴侶，還是我人生中的伯樂，還是相信著你自己的眼光不會有錯。 當我的考績連續都是公司最高分，終於又被提報晉升時，我還是好想當面哼這首「我最親愛的」給你聽，在阿妹的歌聲裡，我已經不再像是當年失戀就做傻事的男孩，你離開我時，我曾經暴瘦十公斤，精神科醫師要我住院，我告訴他說：「我不是精神病患，我只是暫時站不起來而已。」 在阿妹的歌聲裡，我已經是蛻變長成，即使在人生最寒冷困頓的關隘，會忍著眼淚，把你放在我心底，勇敢去面對人生挑戰的男人。 演唱會決定很倉促，我的假也排得很倉促，當我看到新聞時，發現星期日是有上班的，服務業在星期日實在很難請假，我跑去央求我們副理跟副店，我們副理是個好心腸的男人，他問我：「為什麼你那麼想去看演唱會？」我跟他說：「因為我覺得這場演唱會很重要，我可以不去其他場，但是這場是為我舉辦的，我一定非去不可！」 我們副店問我為什麼？我也是回答她：「年紀越大，我就越覺得這社會對同志的接受度還是太低，你們現在接受我，那是我的幸運，但是這世界上還有好多同志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他們還是見不得光，我只是很不服氣，為什麼我們的人生都要比異性戀更認真更拼命去證明自己，人家才會認同我們？我們甚至比異性戀更孝順、在工作上更努力，面對社會弱勢更有同理心去付出，但是為什麼我們要那些異性戀來討論是不是可以准許我們結婚在一起？他們說我們沒有辦法去愛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孩，難道那些只喜歡貪爽做愛，把孩子生下來就撒手不管的異性戀會更愛？我沒辦法去演唱會證明些什麼，但是我希望多我一個人頭，那些教徒會看到多了一個同性戀就站在那裡。」 昨天在「我最親愛的、記得、至少還有你、我要快樂、我願意、讓每個人都心碎、勇敢」這些歌時，我都好幾度哽咽，在大合唱的「彩虹」時，看到前面一個約莫跟我差不多三十幾歲的男人，拿下眼鏡一直在擦眼淚時，我忍了一整晚，終於也跟著哭了。 過去參加阿妹演唱會時，我沒有哭過，每次都只有滿腹的興奮跟激動，這場卻是又感動，又激動，這些一起擦眼淚的陌生人啊，你們可能跟我一樣，我們同樣都是在類似的經歷中心碎，在同樣的結尾裡倘淚。 我記得「法海」中，曾經有過類似的台詞，我有點記不太全了，法海當時告訴白素貞說： 「妳是妖，他是人，如果妳是真心愛他，妳就必須要離開他，讓他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白素貞在這種看起來義正辭嚴，卻是被詮釋到陳腔濫調的愛面前，昂然玉立告訴法海：「法海，你不懂愛。」 短短幾個字，卻是擲地有聲，很多真理，它不必聲動大津。 法海不懂凡夫俗子的情感，很多時候，別人一直跟我們應該要分開，可是當我們愛極了對方時，別人是不會懂我們就是那種「如果跟你分開，或許彼此會慢慢站起來，但是現在跟你分開，我們知道我們兩個馬上就會死掉」的心情。 他們試過偷偷摸摸跟另一半約會，但是卻不能跟同學或同事分享的喜悅嗎？他們試過跟男朋友分手掉淚，被別人詢問時，必須矯情的說因為家裡的狗生病了的難堪嗎？他們知道跟另一半相守幾年了，被人一聲下令要分開就分開嗎？ 如果他們沒有的話．．．他們怎麼能跟我們談愛？ 有一個小男孩在放風箏，他風箏放得又高又遠，都看不到了，只看到他孱弱的雙手握著一絲銀線。 愛因斯坦問他說：「你的風箏都看不到了，你怎麼還知道它存在呢？」 小男孩回答他：「雖然我看不到它，但是我知道它還在。」 有些東西，我們不必眼見為憑，我們卻知道它確實存在，例如希望，例如真理，例如愛。 愛不是耶和華的聖經可以定義，如果我還記得那個街角心動的相遇，還記得你說要離開我，我又哭又叫像快要死去，還記得你在我耳邊偷偷說的我愛你，還記得為你買一枚戒指，我工作得多麼努力，那我就知道愛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每天都已經在實踐的事情。 也許要好幾年後，我們才會忽然想起，幾年前的我們，曾經在今年的聖誕節前，緊緊手握著陌生人的手高舉，即使現在也許一個處在失戀的低潮，一個為了升學拼命念書，在所有台北人準備觥籌交錯，準備慶祝跨年來臨的倒數裡，我們各自踽踽獨行在冬天的午夜街頭馬路，還好我們手上還有昨天別人的溫度。 我們知道景氣總是低迷，我們曉得工作上有許多不如意，我們清楚自己的愛情好像有問題，我們明白考試常常壓得喘不過氣，我們更意識這城市、這人生還有許許多多的不可預期與身不由己。 好多好多的人，這段時間都搶著教育我什麼是守護家庭，什麼是真理，他們不是歧視，他們愛世人，還好有人在這時候告訴我，愛是全部，愛也是唯一。 謝謝阿妹，我覺得當我意識到「某個人其實可以不必這麼做，但是她卻為了我這麼做了」的時候，我就覺得應該對她說謝謝。 難怪阿妹是同志教主，是同志女神，儘管我覺得阿妹昨天聲音狀況沒有很好，但技巧跟感情還是唱得真好，阿妹，在妳昨天的創舉之後，妳可以再穩坐十年同志教主的后座。 因為通篇沒有再經潤飾，所以有些部份或許辭不達意，也沒想到再用什麼文字詞彙包裝，之前看慣的朋友可能反而有點不習慣，哈．．．可是昨天看完演唱會，我真的很想快點把這些感動全寫出來，晚了就忘記了。 -- 跟我到天涯海角：http://gingbaby.pixnet.net/blog 我是一個渴愛的小乞丐，翻過高山，涉水而來，千山萬水，只為向你討一點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