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燈對他來說有點太刺眼，不過並不影響他此刻所醞釀的情緒，黑色皮鞋在光滑的地板上很有規律的發響，但聲音持續不到幾秒就被另一個雜亂無章的腳步聲打斷。討厭被干擾的瞪著前方，雲雀恭彌皺眉。

匆忙的腳步聲斷在自己眼前，細微的喘氣聲和他默不作聲的態度成對比，三浦春壓下因快跑而急速跳動的心臟和竄流發燙的血液，故做冷靜的開口。

「雲雀先生，你要去哪裡？」

好一個先發制人。

大概了解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雲雀微微勾起嘴角，毫不掩飾的開口：「妳管的著嗎？」

瞪大雙眼，臉上難過與生氣的表情交錯，一時之間她張開了口卻不曉得要反擊什麼。這樣莽撞的衝到這裡，就被一句話給堵了回去，她有很多話可以講，但此時無論哪句話都派不上用場。

沉默散佈在空氣裡，雲雀嘴角上揚，像是三浦春的無語宣告了他的勝利，而他喜歡這樣簡單的勝利。

黑色皮鞋再度敲響地板，雲雀無視於小春從她身旁走過，好像她從沒出現在這裡似的。

「小春有問題……」

從麻木的心中擠出話想拉回雲雀的腳步。而大概是想確認草食動物還有什麼無謂的招數，在她身後，雲雀也真的停下。

「那個時候……為什麼要來救小春？」那是她右手摀著因摔倒流血的腹部奔跑在月光輕照的長廊時，出手幫了她的雲雀先生。

既然不是同伴，如果一開始就讓她徹底失敗不是更省事？

「我忘了。」伴著冷風，背後傳來想都沒想的回答，雲雀無趣的繼續跨步向前，這次完全沒有再停下來的打算。

小春知道現在的自己阻止不了雲雀，慌忙的衝到這裡撞的一頭空，眼睜睜看著人走掉，無論是誰也吞不下這種感覺。

即使是無濟於事，也要爭取一點時間。

她奔至出口的通道，擋在正中間，雲雀盯著她的表情已明顯不耐煩。

「妳會後悔。」

「什麼都不做才會後悔吧。」

「嗚…」

堅硬的拐子抵住小春脖子，微張的嘴因喉嚨的壓迫只能發出細小的單音。雲雀毫不留情將她箝制在牆壁上，幾乎是瞬間發生的事情。

小春意識到自己無法反擊時，頸上的銀白已壓的她無法喘息，雙手也無法照自己的意思移動，完全埋沒在雲雀影子下，她勉強抬高頭，剩不屈服的視線還沒分出勝負。

本來只要一擊就可以讓小春倒下，雲雀卻在接收到視線後莫名斷了動作。但手上的拐子和按著小春的手並未放下，因此停在這詭異難熬的狀態。

不顧脖子上力道帶來的痛苦，小春咬牙撐著，雖然身體無法再多做什麼，至少精神上，她不會輸的。

「妳在發抖呢？」她抽動的身體透過拐子和手傳達的一清二楚，雲雀疑惑著應該恐懼的小動物此時卻狠狠瞪著他，他加重拐子的力道，小春難受的閉上一隻眼，還是忍著不低頭。

無謂的倔強啊！雲雀心想。根本沒必要浪費時間，又為什麼要中斷攻擊？他看見小春眼裡他的樣子，居高臨下；而小春則完全處於他黑暗的影子下，殘喘的模樣還更加突顯她的狼狽……

有點令人熟悉……

頃刻，那深入自己內心的記憶被強迫拉出。

名為六道骸的影子困住雲雀恭彌，身旁一大片諷刺的櫻花淒美的落下。

伸出手嘲諷的扯著他的黑髮，拉起他蒼白帶血的臉。

他曾經聞見自己血的味道，混著六道骸愚弄般的嘴角，他記得那傢伙囂張的眼神、也記得自己是什麼樣的表情……

有沒有比這個狼狽？

「你……在發抖……？」小春感覺到壓著她的手明顯晃動了一下，拐子的壓力也變輕了不少，喘息間，她仍盯著雲雀。

他們都清楚，發抖不是因為害怕……

只是不想輸……

雲雀迎上小春的視線。

「有趣的傢伙，三浦春，我記得了。」

話落，拐子應聲打下。

將尼二搓搓冒著汗的雙手，從會議室拿著資料離開。

阿綱看著被關上的門，將視線轉回站在房間各處，各有表情的守護者。

「還有問題嗎？這次我們必須先行動。」

「……十代首領，小的不明白間諜這種程度的任務為什麼要給那種危險的傢伙！」獄寺在聽到說明時就想發問，還是耐著性子等阿綱把情況說完，雲雀恭彌老是一個人搶盡所有焦點，讓他很不舒服。

「他是自己行動的。說到這個，我想提醒你們……」阿綱雙手抱胸，有點無奈，但隨後又馬上嚴肅的看著眾人，「不准你們擅自行動。」

雖然阿綱正經的表情很有說服力，但其餘人的臉上還是明顯寫著『那雲雀怎麼說？』。

「呵呵，也許麻雀這次只是玩玩，下次來真的也說不定。」六道骸坐在窗檯旁，用像看戲的語氣從容的說。

獄寺轉頭瞪了他一眼，但心裡也不免想著一樣的問題，那個捉摸不定的男人沒人知道他的下一步，而阿綱一樣只是無奈的笑，沒多說什麼。

「好啦！大家別停在這麼僵硬的氣氛！決定了就極限的出發吧！」打從談論雲雀開始就不太了解狀況的了平站在藍波大聲喊了一句，也把心不在焉的藍波從淺淺的睡意中拉醒。

「嘛，你也太急了吧！」山本仍是笑笑。

「真是的，嚇了我一跳。」藍波摸摸差點沒毀掉的耳膜。

「根據情報顯示，敵人有很多另類的武器，大家都要事先準備好才行。」一直靜靜坐在椅子上聽內容的庫洛姆最後也出口提醒。

骸從窗檯步向阿綱，隔一張桌子打趣的問：「這次的情報，你派一個小女孩去調查是吧？」

不太喜歡這種問話語氣，阿綱些許皺眉：「怎麼了？」

「這種程度的調查，我或是庫洛姆不是更恰當些？」純粹好奇一向不喜歡冒險的澤田綱吉居然會叫個小女生潛入敵營，怎麼想都不對勁。

阿綱拾起桌上凌亂的文件，拿在手上對六道骸揮了揮。

「小春不是小女孩，她是我們彭哥列一流的情報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