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臺上的魔術師
兩個星期前,去平溪(正確來說,應該是在菁桐)看螢火蟲。去年和朋友到平溪的時候,剛好過了螢火蟲的季節,那時心中就想,明年要帶W來看螢火蟲,想不到一年這麼快就到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螢火蟲,W和我一樣,都是第一次。雖然沒有美到令人屏氣凝神的地步,不過看到一大片此起彼落的點點螢光在黑暗中閃爍的樣子,還是在心中泛起一點小小的漣漪,也算是完成一個心願。
因為土地糾紛問題,十分瀑布沒有開放,很可惜沒有辦法帶W一起去看看壯觀的瀑布。
夜宿在當地的民宿,民宿是簡單的鐵皮屋搭建的,簡單的三個房間,稱不上多舒適,但還算乾淨。不過,我不喜歡它浴室的地板。那地板是紅磚色的大塊磁磚,像是幾十年的老公寓會用的那種建材。嘉義賣掉的舊家廚房後面,隔著綠色紗網的紗窗推出去,有一個狹小的洗衣臺和晾衣服的地方,常瀰漫著一股老鼠屎的味道,那裡的地磚就是這種不管怎麼刷洗都覺得很髒的磚紅色。雖然可以感覺民宿浴室地板是有打掃過的,但是心裡就是不喜歡踏上去,穿著拖鞋勉強使用著,但是只要看到一根頭髮在那地磚上,就覺得噁心的不得了。我並不算是那種有潔癖的人,家裡浴室雖然也算清潔,但是偶爾有根頭髮在地上也不會讓我坐立難安,但是那磚紅色的磁磚真是我的罩門啊。
因為太潮溼又沒有空調,我的鼻子過敏了一整晚,睡睡醒醒,清晨六點多我就把W搖醒,辦理退宿。週一的清晨,十分老街上幾乎沒有遊客。我們就沿著十分老街散步,從十分遊客中心旁邊的木橋繞過去,可以到觀瀑橋上去看看眼鏡洞。
在老街上走著時,看到昨天杵在吊橋上的一隻狗。我對著W說了一聲:「是昨天吊橋上那隻狗耶。」然後,那隻狗就彷彿聽懂我認出牠似的,搖著尾巴像我們跑過來。原本以為牠只是過來打個招呼就會走開,所以我還不以為意,沒想到,牠就這麼開始一路跟著我們,連我們到樹下的路邊攤吃早餐,牠還守在旁邊等著。我們走路牠就跟著走,我們停下牠就跟著停,說實在,還蠻詭異的,畢竟是一條"素昧平生"的狗啊。我不是狗,所以不懂牠心裡想什麼。牠是期待有人跟牠玩?給牠食物?還是純粹喜歡跟著遊客趴趴走呢。總之,有點像是半路認主人一樣,牠很忠心地陪我們走完約兩個多小時的散步路程。不過,也很神奇的是,我們一回到十分車站,牠並沒有跟進來車站,而是在外面觀望了一會,就默默地走掉了。
到了瑞芳車站,一下車就聽到那種用丹田發出的便當叫賣聲。很戲劇化的聲音。響遍整個車站還會有迴音的那種宏亮聲音。
不過最讓我意外的是,那個提著便當叫賣的青年,在我和W坐在月臺上等車的時候,竟然向我們走過來。接著,完全超乎我的常理所能想像和理解的,他拿出了一副撲克牌,站定在我們面前,做了個簡單的亮牌動作後,竟然問我們想不想看他變魔術。
「可以看一下我變魔術嗎?就當是消磨你們等車的時間吧。」我和W互看了一秒,單純的W立刻說,哦,好啊。疑心病兼小心眼的我則是立刻問:「要付錢嗎?」深怕是什麼詐騙集團的新伎倆。男孩爽朗地說,不用不用,只要看我變魔術就好。
然後,他就開始在我們面前表演一些撲克牌的互動魔術。其中一個橋段是,我和W分別抽兩張牌,他不僅猜出了我們抽什麼牌,而且我們兩個還抽到了同數字不同花色的牌,當然這也是在他的設計中的。雖然後面有一些搞笑的表演讓整場表演稍微失分,不過,對我們這種外行人來說,表演算是相當精采的,我們頻頻給他掌聲。旁邊,另一個賣便當,應該是他朋友的女孩,還在旁邊錄影。然後表演完,他們還在旁邊討論有哪些要改進的地方。看來是個有志成為魔術師的男孩。多麼美好的夢想啊,雖然為了生活每天要在月臺上賣便當,不過他心中可是有著這麼偉大的夢想喔。月臺上的魔術師,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