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仍停留在睡夢中，右手卻已習慣性的按下手機的接聽鍵。
是你，我一直期待知道的消息。

隔著話筒，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回憶中的那般沙啞。
你說，打開卡片的那一剎那，你的內心忍不住翻騰著。
想到從前，想到那一段日子。

我說，那張卡片本來是聖誕節要寄的，可是，你知道我很懶的。

我說，我打過幾次電話，接電話的不知道是你媽你姐還是你老婆，
反正語氣不是太好就對了。

你說，接電話的是你老婆，你們夫妻感情不太好。
所以，只要是女生打去的，她一律說你不在。
我說，我還問她你有沒有行動電話勒。
她說沒有勒，騙我，居然騙我，真是太過份了。
我還是忍不住跟你抱怨起來。

你說，吼，妳已經結婚四年囉。
語氣裡充滿不敢相信的啵啵聲。
真是~結婚四年~~結婚四年了~你一直喃喃地重覆著這一句。
好像，這真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一樣。
『你不知道，我老公跟你一樣大。』
我想，你當初一定在我身上下過什麼降頭。
不然，我怎會逃不開這個範圍呢。

你說，你老婆對卡片的內容很好奇，你只說了一些給她聽。
你老婆還好奇我怎麼有你家的住址勒。
你說，因為她不懂中文啊，所以，是你在欺負她。
不懂中文？那是什麼意思？
我遲疑著，不敢開口問個清楚。
你說，是在工廠上班時認識的。你老婆是泰國人。

『那，你有小孩了嗎？』

『嗯，我小孩都五歲囉。』
你呵呵笑著，像個慈祥的爸爸。

『你兒子長的像你嗎？』我想到那些混血的小孩。

『嗯~大家都說他長的像我啊。』你還是笑著。

『那樣不太好勒。你長的~唉~那麼瘦，那個臉…』我還是抱怨著。
『小孩五歲？吼~那你變心的比較早哦。』我算計著時間，哀嘆著：
『還以為你真的會等我勒？！』

『當初我就說過啦，我的年紀不能等的。是妳沒在聽吧？』

唉，你又嚴肅起來了。

『你呢？小孩幾歲啦？』換你問我了。

『沒有，我沒小孩。』

『當頂客族嗎？』你印象中的我，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吧。

『不是……』
你了解的不再追問。
隔了幾年，我們的默契還在。

換個話題吧。
『你老家的房子勒？』

『賣掉了，給我哥在桃園買房子了。』

『真的？好可惜哦。』
我是真的喜歡那裡，尤其是那個閣樓。
那扇紅色的門，超像我的舊家。

『還好我沒有傻傻的寫信到那裡去，不然，你永遠收不到信…』

『早知道妳就去那裡住，那棟房子就是妳的啦，說不定，我們的小孩也五歲了…』你開始回憶並想像著。
說起來，我損失的不只是一棟房子吧。

你說，你想到泰國去發展你的事業。
你的岳父會幫你的忙。
靠著老婆娘家的人脈去發展，應該是不錯的。
嗯~那很好啊，有人幫你就好。

你一直強調著，你的年齡、你當初的規劃。
你沒說出口的，我都明白。
如果，當時我再乖巧一點，沒有反抗的話……

我說起我離開後發生的事情，之前的工作。
『妳不會再需要我的安慰了吧？』

『妳有老公可以陪妳啊。』你說了個冷笑話後，自己還乾笑兩聲。

太濫情囉。
我很害怕我會在一大清早因為你的電話而哭了起來。
所以，還是趕快說再見吧。

你仍然很溫柔的說著：
記著我的電話，隨時都可以打給我的。
要保重啊。要幸福啊。
嗯~我會的。

我想，以你當年的個性，最慢，我一定會在下星期天以前見到你的。
除非，你的工作真的很忙。
除非，我不想見你了。

那些，好的壞的，通通都過去了。
我只希望你們一家三口過的好。
正如同，你對我的期望一樣。

在這個開始慢慢轉熱的季節裡，我沒出門去郊外在家裡我仍然可以呼吸到一些清新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