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6-30 11:11:26瑟瞳

琴師

 

 

 

 

望著那雙大手重重地按壓鍵盤,眼神順著修長的手指往其主人身上看去。靈活骨感的手腕,細而直的手臂,鼓動的袖,往上攀爬看得見領口下若隱若現的鎖骨。視覺的探詢放肆得無法收回,側面的頸部線條,像是雕塑過的拘謹下巴,略厚的嘴唇微翹嘟起,挺拔的鼻,長睫毛下訴說憂鬱的褐色瞳仁。由雙手帶起全身自然地擺蕩,一股渾然天成的余裕,散發出自信流暢的氣場。耳畔鏗鏘,音符就這麼瑣碎卻不間斷地撫過彼此,宛若情人之間溫柔的呢喃。

 

 

 

 

「恩,這裡太大力了,還有這裡太快。」回過神時理智從嘴巴誠實地丟出評價,即使自己很喜歡他那快到讓人喘不過氣的咄咄逼人,以及對待琴鍵過於用力的精確。

 

 

 

不責怪他處理得粗暴,只是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換個更加厚重激烈的旋律吧,說著遞上新的樂譜。

 

 

 

 

 

 

 

「用看的太慢了,你哼給我聽。」皺起眉毛模樣依然十分乾淨俊秀,即使語氣是那樣的稚氣而且任性。

 

 

 

 

 

 

僅聽過一次的旋律立刻便能單憑耳力與記憶力隨手彈出,雖然曲子出自我手,哼唱出來的人也是我,在天才的面前卻只感覺得到自身的卑微與狹小。原本使用繁複迂迴的技巧掩藏最深處的浪漫,散亂的伏筆華麗而流暢地被那雙蒼白樸實的大手飛快地詮釋出來。

 

 

 

我的耳朵聽見自己內心的激昂被複製被立體,我的眼神不自覺從欣賞轉變成了陶醉與憐愛。當初譜曲時就想像過這些孕出的孩子們被那雙手過癮地擊打,想為那雙持有魔力的手配上最服貼的曲子。身為鍛匠最大的驕傲便是為身懷高超劍術的俠客量身打造一把舉世無雙的好劍,鑲上意志焠出榮耀,說不出的暢快。

 

 

 

 

 

 

 

  

左手小指上的OK繃像是為那纖長欲斷所做的補強,尷尬地以明顯不相同的膚色銜接落差。衣著由熾熱的夏轉換到寒冷的冬,不再暴露於外界,手指之外其餘以黑色的夾克緊密包覆,拉鍊由下而上一路封鎖。儘管領口依然不羈地敞開,裡頭還是多件保暖的衣料掩蓋誘惑的性感地帶。

 

 

 

 

「吶,讓我練一遍那首好嗎?」就是那首我始終不願意讓他染指的未完成的歌。旋律輕緩,節奏單調得像是冬天的夜裡默默飄落的白雪。

 

 

 

 

「你受傷了,而且我還沒寫完。」理由一說就有上百種,目的只是不讓你觸碰。欺負你看不懂豆芽音符,藏在裡頭的小心思全被溫暖的掌心吞沒。死守著唇瓣不再為你哼出旋律,就算嚐到略厚的雙唇傳過來黏膩潮濕的,甜甜的碎吻。

 

 

 

 

怦然的心跳律動開始不規則,顫抖著用自己掙扎的雙手環繞欺下身的頸部,仰躺的風景,視線往下可以看見胸口的更深處。輕一點,慢一點,注意節奏要連貫統一,互相配合才能合為一體。

 

 

 

 

 

 

 

 

 

半夜爬起來開一盞孤獨的燈,枕邊的他發出輕微的鼾聲。費力地反覆思量下一首歌該如何向世人展現完美,我提起筆。率先吐出平凡又容易共鳴的頻率,想像完成之後經由他的雙手吟出非凡的附和。

 

 

 

 

 

 

因為得不到才會互相吸引,愛上的也許只是他過人的才華與那雙修長的手,迷戀到想要切下來收藏。我們之間到底是不是愛情呢?被剝奪的話,會不會就冷淡了,沒來由地那樣恐慌。太過珍惜於是深怕被丟棄,太過在意於是不斷試探,從手指到腳趾,從眼神到動作,翻譯那些有意無意的語言已經成為自動開啟的防禦。

 

 

 

 

 

然而不管愛的是什麼,已經煞車不住只能往前衝。還搞不清楚起點與終點,緊握著方向盤,幾乎像是欲甩出所有靈魂般在每個該停下的路口呼嘯而過。也許總有一天會全部哼給你聽吧,預感越過藉口的那天終會到來。因為不管是從哪裡開始喜歡,都是發自內心的深刻,真誠得無法刻意修飾,全在攤開的紙上留下線索,等你不經意間突然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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