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02 21:40:15彌月

中篇小說之一:Destiny~命運的足跡(第二十九篇)

無法傳遞的心意,永遠只能埋在心底;思念也只能藏在心裡。
不過說出來,像是禁忌的咒語,一旦說了出來,咒語會害人害己,只留下傷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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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物質界,下著滂沱大雨,銀翼淋得全身濕透,銀色的頭髮也黯然失色,已經看王出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落在面底上。回想起悱雨,她那弱小的身軀全沾滿血腥,烏黑色的秀髮被血染成了紅色,眼神只有殘酷、沒有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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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翼見到悱雨沒有回應,再次追問,悱雨才從回憶中清醒過來,轉身離去。銀翼拉住她手,悱雨抽搐了一下,便甩開他,銀翼大喊:「我愛妳!」

「我愛的是神。」

悱雨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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悱雨從衣櫃走出來,關上了門,關閉了通往冥界的路。

她走進浴室,把衣服脫掉,放進水桶裡,浸沒在水中。

『這樣子好嗎?』

神狼坐在客廳內,幸好悱雨的屋子較大,客廳可以容納一頭六呎?的狼。悱雨走到它的腹裡,說:「我只聽從神的命令而已…」

『就是因為您太愛神,所以不惜為祂殺人,以致你擁有代表墮天使之黑色的眸子。』

悱雨抓住它潔白的毛,說:「已經…再不能到『樂園』了…」

悱雨還記得初次踏入『樂園』的情形,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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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成為『臣子』,終於擁有獨有的臉龐,諾亞蹲在湖邊,看著自己的倒影,打從心底笑了出來,然後她注意到湖的中央有一扇門。她知道那是通往『樂園』的門,只有神和最初的人類『亞當』能夠進入的世界,她很想看看那個地方。

門突然打開了,身為看守人的大天使米迦勒飛了出來,瞥到湖邊的諾亞,米迦勒看到她的臉孔,便向她鞠躬,諾亞也跟著向他點頭。

「您就是諾亞大人嗎?」對於米迦勒稱呼自己『大人』,諾亞變得有點不好意思。諾亞害羞地回答,米迦勒飛到她的面前,伸出右手,邀請她進入『樂園』,諾亞問:「像我這種身份也可以進入『樂園』嗎?」

米迦勒是奉神之名,帶領諾亞進入『樂園』,諾亞有點受寵若驚,她伸出了手,於是米迦勒打開了門,與諾亞進入『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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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能再回到祂的身邊了…像我染滿鮮血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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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園』跟諾亞想像的截然不同。『樂園』死寂一片,草木枯竭、湖水乾涸,一點生命的氣息都沒有,天空黯淡一片,整個地方好像不能再回復生氣。

「可能您開始懷疑這兒是不是『樂園』。這兒…的確是『樂園』…」

諾亞低著頭,沉默無言,既緊張又興奮,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直接與神見面,她害怕會失禮,而且還沒有整理容貌,於是變得緊張兮兮。

然後,出現了一扇門,米迦勒示意諾亞自己一個進去,他一鬆開手,諾亞頓時有失去重心的感覺。她緩緩打開門,一陣暖意溢出,在門的另一端,神站著。

諾亞鼓起勇氣踏進去,門自動關上,接著消失不見。一名銀白色頭髮的小男孩站在她面前,七色的眸子,一副憂鬱的樣子。諾亞向祂問候,祂問:「妳不覺得很奇怪的嗎?我的身體…」諾亞淺笑著,回答:「嗯…因為祢是沒有實體的,整個宇宙就是祢的靈魂…」

小孩抹去憂傷,天真地綻放笑容。諾亞覺得心情突然鬆了下來,接著問:「為什麼…『樂園』會變成這個樣子?」神嘆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在物質界轉化為一個颶風,諾亞吃了一驚。神回答:「那棵被亞當和夏娃吃掉果實的『智慧之樹』,它失去滋潤而失去了所有種子。」「『失去滋潤』?」「對…就是亞當和夏娃的愛…」

神帶領諾亞來到那棵『智慧樹』,整棵樹沒有葉片,而且變得黑色,好像已經不能再回復茂盛的樣子,給人一種絕望的感覺。諾亞吞嚥著,神問她:「很害怕嗎?」「…很可憐…」

神走到『智慧樹』前面,輕撫著枯萎的樹幹,溫柔地說:「它是支持著『樂園』的,要是它死了,『樂園』也會跟著消失…」看著神苦笑著,諾亞卻束手無策,覺得自己很沒用。

然後神叫諾亞陪他坐在樹蔭下,諾亞從之,接著神訴述了過去鮮為人知的事,諾亞雖然聽得很專注,可是不開心起來。神當然察覺到,只是說:「心情真矛盾…『智慧樹』都變成這個樣子…還能做什麼…」

諾亞好像被猜中了心中所想,面紅耳赤,接著點點碩,流露出哀傷的眼神,神說:「我希望…妳能到物質界一趟,把散落的種子找回來…」「物質界有『智慧樹』的種子?」神決斷說『有』並解釋:「當初我趕走亞當和亞娃時,就知道『智慧樹』有枯萎的一天,所以我把一粒種子放在夏娃的頭髮裡,那麼我就能再栽種『智慧樹』,只是…」

「只是沒有愛的滋潤吧?」神笑著,稱讚諾亞天資聰穎,又說:「我從不後悔趕走了他們,他們接觸了禁忌,而且失去了愛『智慧樹』的資格,驅趕他們是應該的…」

諾亞一心只想著要守護神那玻璃般的笑容,答應了這件事。臨走前,神對著背向祂的諾亞說:「『樂園』的大門永遠為妳開啟的…」

諾亞踏足物質界差不多有六十年(以人類曆法計算),她走遍了任何角落,她一直沒有放棄,正確來說,她不敢放棄,她不想失去那樣的笑容,於是她繼續尋找那種子的下落,最終她去到了小村落。

那顆種子被當地的村民認為是神,擁有強大的力量,只要向它許願就能心想事成,諾亞到了供奉它的廟宇,那顆種子發出金色的光芒,諾亞確定這是『智慧樹』的種子後,準備把它拿下來,卻被人發現了。

「喂!妳在幹什麼!!?」

諾亞二話不說便拿走了種子,當有人攔住她時,她想起那個笑容,稍微用了魔力,眼前的人被撕裂成多塊,血濺到她的面龐,可是諾亞什麼也不管,只要有人阻止她,她就不顧一切除掉阻礙她的人。後來,整個村子在地圖上消失了。

最後,她來到了『樂園』門口前的湖,她望著自己的倒影,原本湛藍色的頭髮被血染成了紅色,不能洗掉,而由第一眼看到人類的血的那一瞬間,藍色的眸子變成了墮天使的黑色,身上的衣服也成了紅色。

米迦勒從『樂園』的門走了出來,看見諾亞坐在湖邊,恭敬地問:「諾亞大人!請進!」諾亞把種子放進他的手裡,說:「你拿去給神吧!」米迦勒滿面疑惑,諾亞低著頭,接著說:「我已經不能再回去了…」

米迦勒不太明白諾亞的意思,只是遵從她的旨意,諾亞聽著『樂園』的門關上的聲音,哭了出來,這是諾亞第一次哭泣。

『就是因為太想保護,所以才會失去保護的資格…』

諾亞拖著失去心靈的身軀,在物質界行屍走肉的生活著,她知道『臣子』在物質界徘徊,是一件有辱天界的事,但是她現在什麼都不理了,只想找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

她去到一個大城市裡,雖然很繁榮,但治安卻差得很,基本上犯罪是正常的行為,不用死刑、也不用監禁,諾亞選擇了這樣的一個城市生活。
她以人類的身份過著平淡的生活,在人前總是笑著,但是回到家,望著天空。


「天空…是灰色的…」

每當她抬頭看天空,都會說著同一句說話。

那天,諾亞看到菜販也被幾個流氓搶錢和蔬菜,她趁那些人不為意時,迅速從流氓的手裡偷走了一些蕃茄,流氓見到手裡的東西不見了,而諾亞正拿著那些蕃茄,便追著諾亞。諾亞見到有一兩個流氓再從車子跳了下來,追逐她,諾亞決定跟他們惡作劇,繞了一個圈子,再回到他們的車子那邊。

當她跑到車子的不遠處,她見到有個男生在車子的旁邊,於是大喊:「前面的那個人!!趴下!!」那男生回頭一看時,諾亞已經撲向他,車子便爆炸了,嚇得人們都尖叫起來。諾亞伏在男生上面,然後緩緩站了起來,她望著那男生。

『你那銀色的頭髮令天空不再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