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02 21:52:42三月

三月 適合旅行



曾經選在初春三月,旅行。三月故鄉,早晨氣溫6℃。站在飯店前呵著白氣,看所有的行李上車,也看所有的同胞騎自行車上工。三月火車站前黑壓壓的人潮或站或蹲、或倚或臥,哀戚喧騰的人潮垂著眼看我們走特別道,進貴賓接待室,坐白布椅套沙發,等軟臥火車;在細雨紛飛的料峭三月。

三月,在夜晚進入兩旁種滿法國梧桐的街道,紊亂的思緒隨著車行,無助地翻騰起伏;華燈初上,從夢到夢,煙契合煙。你會想要伸手到那車窗外,撫觸每一位路人的臉龐;夢裡任誰都會作這種傻事兒。到濱水的酒家喝酒吧!可既沒有高盞的酒碗,也沒有過滷的花生,難不成大夥兒就整晚女兒紅?整晚徒然驀地喝?橫著唱、斜著走?夢裡任誰都會發這種胡瘋。

三月還適於遊湖,搭龍舫遊湖。不為作詩,只想看雨。湖上的雨叮咚落在水中,滴答扣在船板,蹦登敲在傘面,嗤初濺在褲腳;搭嘈雜的船聽寧靜的雨,操激烈的心臨清冷的風,五千年的思憶要是剎那一起落下,怎地不如是錯雜紛亂?

說,從這裡到那裡固然就是旅行了。背著行囊彳亍上下飛機、拉著行李轆轆通過海關,固然就是旅行了。從這一個山到那一個海、從這一個巷到那一個橋、從這一個黛到那一個絳、從這一個夢到那一個醒,固然都是旅行了。曾經的旅行,許多;然而旅行的意義,至今依然無法向妳作答。

如果真的離開妳,從此不再安排行程,繼來的景色不可能更嶔崎;離開妳,無論去到何處,終究都是異鄉。離開妳,應當寄出的祝福,已然托郵;離開妳,逕自隱忍的傷痛,漠然舔舐;離開妳一如當初結識,順天應人。

如果旅行得太久,會不會繭成流浪?如果流浪得太久,將不將蛻成放逐?如果放逐得太久,能不能蝶成遺忘?又如果三月適合旅行,好不好就只斬斷千繫萬縛,舞成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