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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進入十二月，總盼望著冬至到來，可以享受和家人一起動手做粄圓的樂趣。

在我們桃園新屋，客家話的湯圓叫做粄圓，做粄圓是小時候我和弟妹最期待的樂事。冬至前一天下午，母親先將浸泡過的糯米加水磨成漿，並用布袋裝好，放在石磨下擠壓，到冬至早上，已脫水變成硬米糰。

母親用手掰開幾塊，入鍋中煮成粄脆，用長柄杓撈起，放入大竹圓篩中，我這長女則負責將粄脆和硬米糰一起反覆揉壓，幾分鐘後舉高，若它變長並向下延伸不斷，表示韌性夠了，就可分成若干塊，用力搓成長條形，再細分成小塊，交由弟妹搓成粄圓。

看弟妹們圍坐大圓竹篩子旁，一雙雙小手努力向右、向左飛快旋轉，竹篩子裡很快出現圓、扁不一，大、小不同的粄圓，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可愛至極。

小妹用手抓捏粄塊，煞有介事地說：「這是小狗，會幫忙看家；那是母雞，帶小雞吃米。」小弟抿著嘴，細心將粄糰拍打成長方磚塊，認真蓋起房子。母親走過來，笑著提醒他們：「你們都是我的好幫手、乖孩子，快點搓粄圓好嗎？」

母親接著到水槽邊洗、切菜和肉，陣陣的「嚓、嚓、嚓，梆、梆、梆」聲過後，開始炒熟配料。首先是「打香油」，她從陶罐中舀起大勺油倒入鍋裡，蔥末爆炒成褐色、香氣撲鼻時盛起；再用餘油炒香菇片等其它配料，起鍋前放一匙醬油和鹽巴，鎖住香味。鍋子清洗後重新燒熱，放入切段的韭菜，翻炒五、六次後盛起，鬆散地放在大盤中，媽說這樣韭菜才能保持鮮綠。

大鐵鍋內水氣蒸騰，母親將圓籽輕輕放入，蓋上鍋蓋。不多時鍋蓋被蒸氣不斷撐高，圓籽變得如小孩的拳頭般大，一一浮在水面。我們看得好興奮，大叫：「快來看，一群白鶴在洗澡耶！」

長大後北上擔任教職，有一年冬至前，住眷村的章老師分享自做的湯圓，見同事們吃得津津有味，隔周她便自備食材帶來學校，和大家分享作法。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粄圓還有用「包」的！備好豆沙、芝麻、花生、椰子等甜餡料，糯米粉加水揉成粄糰，再掰小塊揉捏成薄片，一一包入餡料，並將包口捏緊。最後搓揉成粄圓。

冷颼颼的冬至，親人齊聚一堂，相互噓寒問暖，再來上一碗熱騰騰的粄圓，共享香噴噴、甜滋滋的美味，真心希望家家都能團圓幸福。

（本文刊於2022/12/16人間福報家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