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日戰爭時期出生的我們，現在都七老八十了，顛沛流離的經歷已是過眼雲煙，不足記掛。但老後各種毛病逐漸出現，腰痠背痛、腳骨無力，三高、耳背、視茫茫，出現老掉牙的現象，照起鏡子也愈來愈像我的母親，而且還比她更老齡了。

前幾天用餐時，突然掉了一顆門牙。照了鏡子，覺得很不是滋味，一下子老了好多；立刻就醫，醫生把掉下的牙補回去，我便安然返家。但兩星期後牙又掉了，醫生說補個瓷牙吧，可過了六個月牙竟然又掉了。想著實在太花錢，便未再度就醫，只是缺了門牙影響咬東西，又有些漏風，一開口就覺整嘴冷颼颼的。第三度找牙醫，醫生說得拔一做三，用固定式牙橋，方能一勞永逸。

退休後只能啃老本，這些多出的開銷我總是能省就省，覺得裝潢門面對老人家是奢侈的，醫生勸說活在當下，老了仍要吃和玩。我衡量再三，玩已沒有，因為八十老人腿不靈光了，想去國外旅行旅行社也不收，怕出事；且由於疫情之故，已近兩年沒去旅行了，想到此，我決定要對自己好一點，就像作家周大新的書《天黑得很慢》，還是花錢補美美的三顆門牙，陪我度過那未知的老年歲月。

(本文刊於2021/10/29聯合報家副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