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的房間總亂得不像話，特別是考試前夕，書桌、地板和床鋪堆放著參考書，寸步難行，這樣的習慣延續至踏入社會在外租屋。

彼時，我困惑於人生的方向，時而轉向奮進，時而挫敗頹廢，壓抑的情緒有如抽屜內的過期文件，不合腳的高跟鞋印證著絢爛卻不適合自己的愛情，衣櫃塞滿了前顧後望的猶疑不決，感官慾望的各色彩妝占據了整個梳妝台。髒亂到某個程度，就不得不來個大掃除，但仍無法養成隨手收納的習慣，雜亂無章的環境，已然是內心紛擾不定的投射。

近年學習打坐，禪師比喻靜心禪坐有如打掃內在空間。靜定中觀照呼吸，每次吐氣，放下了執著雜念、騰出了些許空間，再次吸氣，又是一個嶄新的開始，漸漸地心變得寧靜，頭腦也清澈了起來。平日難以撥出固定時間禪坐的我，開始善用忙碌生活的空檔，即使兩三分鐘也好，隨時練習專注深呼吸；利用零碎時間，不單可以靜心，也成了我保持舒適居家的小秘訣。

例如，等候友人稍遲回電的五分鐘，剛好用來整理抽屜內的發票收據；坐在電腦前太久，便起身拿吸塵器，花個十分鐘移動雙腿、順便吸地；突然多出的半小時，又不想看手機耗時間，用來簡單擦地板或窗台。我發現，日日彈性清潔，就能輕易給自己一個整潔的環境。

不關乎時間多寡，重點在於每天不間斷地打理內外空間。

（本文刊於2020/11/20聯合報家庭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