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一歲多的外孫女安寶進入我的臥室，想爬到床上玩耍。但身長僅八十六公分的她，沒法爬上五十五公分高的床，她伸出肥肥的雙手咿咿呀呀要我抱，我搖頭說：「妳自己爬！」她看了一下床的高度，知道困難，再次伸手討抱，我仍堅持要她自己爬。

看我不肯幫忙，小傢伙只好自力救濟。她試著用左手抓住床單，右手扶住床，唰一聲，翻上去啦！我趕忙拍拍手說她好棒。

她爬上床，馬上攀到床邊的梳妝台，好奇地研究那些化妝品。安寶對玲瓏小巧的香水、香膏特別有興趣，她拿起六角柱狀的精緻小瓶，打開瓶蓋聞了聞，有著深深酒窩的小臉蛋笑得像朵花。她看我沒有阻止的意思，便伸出小手，拿起瓶瓶罐罐往懷裡抱。當她取妥滿手的戰利品，看到我點點頭，意為允許她拿，此時她卻不敢下床了。

安寶猶豫了一會兒，很快把東西先放置一旁，然後依照我昨天教她從皮雕椅下座的方式，翻身順利跳了下來，滿足地抱著她要的寶貝離開臥室。

午睡後，她吃了我給的一塊海苔餅乾。她仔細品嘗後驚喜不已，還想再吃一塊，發現我正在拜佛，竟不吵不鬧地站在我身旁，安安靜靜學我雙手合十膜拜。

敬拜完，我取另一片餅乾給她，並告知她一天只能吃三片，晚上只能再吃一塊；為了加重語意，我以食指比出「一」的手勢。傍晚她又來找我，坐進我的懷裡，伸出短胖的小手比出「一」，我再給她一片，她咯咯笑得好開心。當天，安寶沒要求吃第四片餅乾。

雖然還不太會說話，安寶卻已經全然明白大人的意思，她知道哪些可以拿，且遵守約定不多要。不足兩歲的安寶，教會我不要剝奪孩子自學的能力，而且大人一定要堅守「言而有信」的原則。

（本文刊於2019/01/06聯合報家副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