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阡陌

清晨微雨中，我頂著斗笠登上頂樓。兩周前才剛剪下嫩葉的幾盆土人蔘，因著雨水的滋潤又見翠綠盈盈溢出盆緣。

起初，我並不知道她的芳名。這些不請自來的草本植物，應該是去建國花市向花農購買花樹時，伴隨著樹根泥土來到我家陽台。我只把她當一般雜草拔除，但過一陣子，她又從根部冒出嫩葉，由鮮綠漸漸長成深綠，接著從莖枝抽出長長的花穗，紫紅色顆粒狀小花，迎風搖曳，煞是迷人。我看成是天賜的美麗盆花，任由她們歡喜生長。

前年初，我到台東旅遊，中午在一家香草野菜餐廳吃火鍋，在蔬菜架上赫然發現她的芳蹤，向店家探詢，才知她的芳名與用途，竟有相知恨晚的驚喜。

土人蔘別名野人蔘，屬馬齒莧科，嫩的莖、葉皆可食用，口感滑潤比川七更美味。三年以上老株的根部肥厚多肉，形狀像人蔘，且有類似人蔘的芳香氣味，可用來燉湯，故名土人蔘。

知道她具有如此多功用，我開始對她另「眼」看待，悉心照料，她似乎領受到我的關愛，愈加起勁地滋長著。從此我家餐桌上，不時出現一盤鮮嫩美味的土人蔘。

搬來頂樓住家時，栽種過許多種瓜果菜蔬，滿心期待享受老農耕植之樂，卻往往不得其果，連容易生長的韭菜和空心菜，採收幾次後便告枯萎。唯有這些生性強健的土人蔘，耐旱又耐瘠，少有病蟲害，對新環境具有超強的適應力，終年裡總是隨緣自在地生生不息。

生命的遇合是如此奇妙，這些不起眼的土人蔘，教會我隨緣自在，把握每一個讓生命能量盡情發揮的機緣。



圖/阡陌

（本文刊於2018/12/12人間福報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