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4-02 14:50:48閱寫協會

【童年童趣】泥地小玩子 ◎柯宜汝


圖/圖倪

坐在課堂裡完全無心聽講,只聽見窗外唧唧的蟬叫,還有一種嘶鳴牽繫著我的心,那是杜猴(蟋蟀)發出來的聲音。

鳳凰樹下有驚喜,小洞主人非杜猴

我就讀的小學位於彰化縣一個小漁村,校園裡種了很多樹,鳳凰樹、木麻黃、尤加利樹、榕樹、黃槿樹……在孩子眼中這裡簡直就是一座森林。我最喜歡赤腳走在涼涼沙沙的泥土上,用腳掌心判斷各種昆蟲鑽地挖出來的土--螞蟻的泥砂顆粒最小,蚯蚓的會成一顆顆圓球狀,杜猴的是隆起的小土堆;找到之後,調皮地將這些沙土踩平。

下課鐘聲響起,同學起立向老師謝謝的聲音甫落,大夥便帶著水瓶爭相衝到樹下,找尋杜猴洞穴。雖然上課時已經鎖定某棵樹,但瘦小的我根本跑不過猴子般靈敏的同學,總是最後才抵達,屬意的洞口也早就被占領了。

聽到同學們一個個抓到杜猴的歡呼聲,而我還在尋尋覓覓,急得滿頭大汗,最後看見鳳凰樹下有個較大的洞口,邊上有隆起的小土堆,我毫不猶豫地朝洞裡猛灌水。

水滿出了洞穴,咦,怎麼不見杜猴的觸鬚伸出,卻見一條小舌伸出洞口?我大聲驚呼:「蛇!」扔掉瓶子,往後奔逃。膽大的男同學聽到有蛇,跑過來看:「這是草蛇啦,沒毒啦!」

颱風過後撿螃蟹,泥地溫暖無可替

下課只有十分鐘,但除了我以外,人人都帶著戰利品回教室。男同學將蛇放進一個玻璃罐,藏進講台的抽屜裡。上課時,女老師伸手打開抽屜要取文具,嚇得跳離講台,臉色發白,怒斥道:「誰放的?快拿走!」全班被處罰到操場做青蛙跳一圈,我們一邊跳,一邊嬉鬧,彷彿在玩團康遊戲。

夏季常有颱風,當積水退去,樹下的泥土會出現更多的小洞穴,我們忙著拿水桶與鏟子,挖開一個個洞穴。這時爬出來的不是杜猴,而是一隻隻灰綠色的小毛蟹--海邊的螃蟹都被颱風吹到陸地了。

泥土地是我們小時候最佳遊戲場所,趴在地上幫螞蟻搬家、為蚯蚓鑽洞、灌杜猴,每天都玩得一身泥濘。現在的我還是一有機會就赤腳踩在泥土上,也讓自己的小孩在沙坑裡玩沙與尋找昆蟲,一起感受大地的溫暖。

(本文刊於2016/04/02聯合報繽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