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夫婦因事需出門數日，請我幫忙照顧就讀小二的侄女和幼稚園大班的侄子。   

    那一天，吃過晚飯我呼喚孩子們刷牙、做功課、簽聯絡簿，等了好久仍不見侄子的蹤影。下樓一看，發現他站在客廳的大門邊，不知在張望什麼，連續問了幾聲也不回答。我以為他故意磨蹭，上前拉了一把，豈知他竟然哭著說：「我的牙縫塞到了，要對著門才能剔出來……」

    經仔細詢問，原來白天時古銅色的大門被陽光一照，猶如一面平滑的鏡子，小侄兒經常對著它剔牙。於是趕緊帶他到浴室內，一一清除殘餘的菜屑並刷好牙。想起自己剛剛對他的誤會，覺得很不好意思，忙說對不起！

    記得呂氏春秋裡有一段，談到孔子周遊列國，當時兵荒馬亂，三餐多以野菜果腹，曾經七日沒有吃下一粒米飯。

    有一天，顏淵好不容易要到一些白米來煮飯，將要煮熟時，孔子看見顏回掀起鍋蓋，抓起白飯往嘴裡送，他假裝沒看見，未加責問。飯煮好後，顏回請孔子進食，孔子若有所思地說：「剛才我夢見祖先來找我，我想把乾淨的、還沒有人吃過的白飯，拿來祭拜祖先呢！」

    顏回慌張地說：「不可以，我已先吃了一口！」

    孔子問：「為什麼？」

    顏回囁嚅地說：「剛剛煮飯時，不小心掉了一些灰在鍋裡，染了灰的白飯丟了太可惜，只好抓起來先吃了，我絕不是故意的！」

    孔子聽了恍然大悟。對自己的觀察錯誤，既愧疚又抱歉地對眾弟子說：「平日我對顏回最信任，但仍然會懷疑他，可見得內心的自我判斷，有時還是會出錯，要了解一個人，還真是不容易啊！」

    可不是嗎？要了解人談何容易，何況是對一個表達能力還沒有發展得很好的孩子。我們做大人的在對待孩子時，更應該在仔細觀察、傾聽之外，多一點傾聽與寬容啊。

【99/7/30國語日報．家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