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記事】步出醫院 回家◎袁葦
步出醫院,天色已暗了四分之三,疲憊且不安的我,就這樣子將生病的母親留下,留在冷峻的白色巨塔裡。
是開始?還是結束?將在明天檢查過後的不久,由醫生宣判。
宣判我往返於醫院與家之間的日子,是否就要開始,也開始那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得承受著拉扯、掙扎的痛楚。
在住院櫃台前,交出母親的身分證與健保卡,我好比親手將她送入囚牢。母親更衣,換上病患專用的手術服,她的身體被囚住了;護士小姐專業而親切的為她合上姓名手圈,她的靈魂被銬住了。我從母親的臉上讀到了恐懼、無助;我牽著她的手,觸著了冰涼且忐忑的汗水。
那曾經擁我入懷的母親—我依稀記得那胸膛的溫暖,而現在她像小孩一樣的縮在我的懷裡;我輕聲細語的哄著她,像摟著親愛的小女兒,任由銳利的針頭進出她已鬆弛的皮膚,尋找生命之泉的河流。
我不懂該如何保護她,這孕育我生命的軀體,在我一天天茁壯之時,她卻一天天地凋零。我挽留不住時光的流逝,就像我曾經捍衛不了父親薄如游絲般的生命,在我來來往往奔波於醫院與家之時,悄然消失於白色巨塔之中。
於是我了解到,醫生不是神,或許他們只是某種先知,有能力透視肉體的喜怒哀樂,預知靈魂將作多久的停留。
清澈的輸液,點點滴滴滲入母親的血液,而我的身體裡流著母親的血液。我疼,母親也疼;母親痛,我心也痛。輸液支撐著母親的身體,支持著我的心。
我就是不喜歡將母親單獨留在白色高大的塔裡,即便是短暫的停駐,還是讓我不忍,讓我想起那多年輪流居住在家與醫院裡的父親,最後在巨塔裡閤上了眼,現在獨自居住在南邊山上的靈骨塔中。
攏了攏母親花白、蓬亂的髮,我湊近她的耳朵,低聲安撫她:「乖乖睡一覺,明早睜開眼,我就在你旁邊,直到你進手術室。」服了安神藥的母親,雙眼漸漸朦朧,「媽,你知道的,爸爸一直在你身邊!」
步出醫院,我奔往回家的路。家裡有兩張像陽光般燦爛的可愛臉蛋,正引頸盼著我回家,期待著我的親吻。就像幼年時的我,等待著媽媽,希望她快快地回到我的身邊,夜夜擁著我,伴我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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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可以挽著母親的手
陪她去醫院
覺得很幸福!
我現在常做的就是挽著母親的手,散步
帶她到美容院,陪她洗頭,讚她精神許多
盯她藥吃了沒有?
喚她起床,不讓她睡太久
.....
回顧這些 不就是母親往昔為我做的?
父母的病痛,是子女最深的牽掛和心疼
我也會為令堂祈禱,祝她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