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時，我就讀新竹聯考第一志願的女中。每當親友來訪時，老爸會把我從房間叫出來端茶待客，然後介紹說：「這是三女兒，讀 xx 女中。」

兩年後，大妹也以第三名考上同個學校，且在班上名列前茅。老爸向親友介紹時，就說：「這兩個女兒都讀 xx 女中，」還指著大妹，加了一句：「她考上時是第三名，現在，在班上也常考前幾名。」

我高二那年，自台大研究所畢業的二哥考上公費留學，就更不得了。他出國前，老爸召外燴到家中，擺了四桌宴請親戚好友，差點把我們小小的家擠爆。躲在房間的我們，從門縫看到二哥權充跑堂，忙進忙出幫忙端菜時，快要笑翻了。二哥也調皮地自嘲：「去美國留學，要先學會端盤子。」

二哥拿到博士學位，在美國知名銀行任職後，更是光耀門楣。他幾次返國探親，總要順著老父的旨意，回鄉下老家及幾個舅舅家走動。私下，二哥會開玩笑的對我們說，又得跟著爸媽去「耍猴戲」了。

我大學畢業第二年春天，適逢家族編輯族譜，老爸要我提供學士照，我翻看校對用的草稿，發現族譜係以男性為主，且並未有人用學士照，就跟他說用一般的人頭照即可，但是老爸非常堅持，我也固執己見，最後他氣憤的說：「妳送學士照給一大堆朋友，就不肯送一張給爸爸嗎？」我只好順從。

更離譜的是，老父要求念大三的大妹提早去拍學士照來擺到族譜。族譜印好後，我看到自己的那張學士照夾在其他的人頭照中，實在很突兀，而大妹的「冒牌學士照」更是令人啼笑皆非！

為人父母後，可體會當年父親喜歡拿兒女的表現來獻寶的心境。如今老爸已經歸天十幾年了，如果時光倒流，是否我也該學二哥及大妹，順服老爸的要求以滿足他愛炫耀的心理呢 ?

2009.5.8 聯合報家庭版  標題: 跟著老爸耍猴戲
              (投稿的最後一段被刪，本文有稍作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