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和以前的同事何老師聊天，聊到老師的習性，意外地發現到老師的罩門之一，居然是「時間」。

    先描述一下我自己的經驗。幾個月前，我參加了一位印度醫師主講的「人的體質與食物」專題，參加的人約有五十多人，我們連續上了五個晚上的課，每個晚上三個小時。

    這是我第一次上印度老師的課，她是位年輕的醫生，步調卻有如年長者般，什麼事都慢慢來，「時間」對於她來說，好像是不存在的東西，這印證了我在過去所聽聞的，印度人的「慢」是出了名的。

    第一次上課，醫生講解古印度人對於人類體質的分類，接下來說明不同體質的人所適合吃的食物，她說的食物大都是印度人習慣吃的，有些食物和我們相同，但是有些是我們很少接觸的，例如印度人喜歡吃的各式各樣的香料。

    上完第一個小時之後，同學們開始發問，大部份的問題都圍繞在某種體質的人能不能吃某種食物，同學們提到的食物都是我們本地的食物，例如連霧、枸杞、人參等等。同學們努力的描述食物的形狀，醫生如果不清楚，就揣測這是怎樣的食物，若依然沒有結論，就請同學們隔天把食物帶來給醫生看。這樣一來一往，兩個小時過去了，到了下課的時間，同學們仍有一堆問題還沒問完。

    隔天在上課前，我心裡有兩個聲音在拉扯著，我想：同學們如果把食物帶來，食物的種類這麼多，老師一一檢視，那麼，今晚的課又是這樣過了，我可不想這樣消耗掉我的時間。另一個聲音則說，既來之則安之，來體驗印度人的生活步調也不錯。這兩個聲音不斷在我心裡拔河，愈接近上課時間，我愈是焦躁不安。

    最後，我仍然按捺不住，走到主持人身旁，建議老師能照進度上課，如果同學們有問題，各自在下課後留下來問，這樣比較不會耽誤大家的時間。主持人聽了我的建議之後，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妳為什麼這麼急？難得同學們關心自己吃的食物，妳急個什麼勁？」

    我被說得啞口無言，心裡是五味雜陳。

    這個經驗讓我反省：時間是我的罩門嗎？自己真的無法承受讓時間「消耗」在我認為「沒有重大意義」的事情上嗎？我不能暫時放下我的罩門，享受一下印度人的生活步調嗎？

    仔細回想，時間的確是老師們的罩門。中、小學老師們上課有大小考的壓力，他們經常在趕進度。大學老師們面對知識的爆增，想要傳授的內容，總是比時間所能允許的範圍多得多；再加上研究、發表論文等壓力，時間就像是老師頭上的緊箍咒，無時無刻在催趕著生命的腳步，一刻也停不下來。

    這個「時間」的罩門，影響了教育的進程。老師們在時間的壓力下，沒有耐心等候表現遲緩的學生，不論是心智發展的，還是行動的。

每個人的童年、青春都只有一次，如果你在成長過程中「唯一」的一次，因為大人們沒有耐心等待，而造成一些遺憾，你可以讓你的孩子或學生們沒有這些遺憾，請你真誠的告訴孩子：「沒關係，我可以等你！」

2009.3月 人間福報 家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