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7-05 19:42:05水晶玻璃
細雨中的思念(下)
到P市唸書的阿洛發現，P市不愧是出了名的繁華城市，簡直可以媲美"夜上海"裡頭說的不夜城嘛！
不僅學生會熬夜唸書，就連一些上班族也都成了夜貓一族，不到半夜不上床睡覺。從小在鄉下長大，一直是過著規律生活的阿洛對於這些人，只能抱持著高度的佩服，因為這些人到了凌晨三、四點睡覺，隔天早上七、八點又得上班上課，平均睡不到五個小時！
自從離開家鄉到P市來，雖說才剛開學，他也只是個一年級的新生，但是課業壓力卻沒有因為是新生而打折扣。為了應付繁重的課業，阿洛已經快要有一個月沒有回去了。
「不知道小薺現在怎麼樣了？」阿洛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小薺，連帶地想起了離開家前小薺曾對他表露心意的事情。
他真的不知道對於小薺他是怎麼樣的感情...
他是家中獨子，從小就沒有兄弟姊妹作伴，所以一直很想要有個弟弟或妹妹，而小薺剛好就填補了他心裡頭這樣的一個小小的願望。可是，如果他真的只把小薺當作妹妹，又怎麼會比她親哥哥對她還要好？他就不曾見過阿明會因為小薺而拒絕其他女同學的邀約。
那他自己為什麼要拒絕？他也不是沒人約。說難聽一點，傾慕阿明的人數跟他比起來還差了那麼一截，其中也不乏那些被稱為班花或校花的漂亮女生，但是對於她們，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和她們比起來，小薺對他來說是那麼的重要，只要一放學，他就只想早點回到家把課業搞定，然後就到隔壁去看小薺。一天沒有看到小薺或是沒有跟小薺說到話，他就覺得那天的事情沒做完。
這樣，他算是對小薺有兄妹以外的感情嗎？
阿洛想了很久，雖然還不是非常明白，但是他覺得自己也該回家看看父母，看看小薺。這麼久沒有見到她，對她想念的很。於是，趁著這個週末假日，阿洛先去挑了個禮物準備要送給生日就快要到的小薺，然後就搭車回家度週末假日去。望著車窗外飛快向後退的景色，阿洛忽然有點體會到什麼叫做歸心似箭，他現在是恨不得車子可以再更快一點，或著是他自己會長出翅膀可以用更快的速度飛回家中。
望著窗外下著的細雨，阿洛的一顆心又飛到了小薺那邊去。現在下著雨，外面一定很冷，小薺不知道有沒有好好休息？有沒有穿暖和一點？也不知道她最近的情況好不好...
下了車，頂著漫天落下的綿綿細雨，阿洛三步做兩步地快跑著，徹底發揮他頻頻得獎的飛毛腿，飛也似地跑回家。遠遠地看見兩間相鄰的透天厝，那是他家還有小薺家，笑容不自覺地就掛在他的臉上，他很期待小薺看到他送的禮物時的表情，不知道小薺會不會喜歡他送的這個禮物？
一到門口，阿洛沒有先回自己家中，卻是奔進了小薺家，他想早一點把禮物送到小薺手上，看到小薺開心的表情，他發現，他很思念小薺的笑臉。
奇怪，怎麼客廳都沒有人？對小薺家早熟得像自己家的阿洛，逕自往小薺房間走去。「小薺...」阿洛喊著小薺的名字，卻看見小薺的爸爸站在小薺房門口。「王伯伯...」
小薺爸爸聽到阿洛的聲音，抬起低垂的頭，歷經風霜的臉上掛滿淚痕，看著阿洛的眼中寫滿了無盡的傷痛。「阿洛...你...回來晚了...小薺她...」
阿洛忽然覺得耳邊雷聲轟然作響，王伯伯剛才在說什麼？為什麼要哭？什麼叫做回來晚了？小薺怎麼了？
閃過小薺爸爸的身軀，阿洛走進了小薺房中，看見了小薺媽媽正在幫床上的小薺梳妝打扮，而小薺的哥哥阿明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曾見過他哭的人，此時也是淚流滿面。
阿明發現了走進門的阿洛，手一抹把臉上的眼淚擦乾，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阿洛。「你遲了一步...小薺她...她中午忽然發病...撐不過去就...」阿明一手搭在阿洛的肩膀上，他知道和小薺感情那麼要好的阿洛，對這件事情所受到的打擊不比他們小。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阿洛覺得自己的腦袋像糊成一團的漿糊，什麼都無法思考。「小薺她...」
「小薺走前要我告訴你...她很想你...」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臨走前卻不能看到自己最思念的人，阿明不由得又覺得鼻酸了起來。
阿洛步伐蹣跚地走到床邊，也沒那個心思和小薺媽媽打招呼。他只是一直注視著床上的小薺，她看起來就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就像是睡著了而已。「小薺...妳睜開眼睛啊，不要睡了，我有帶禮物給妳呢...起來，不要再睡懶覺了...起來啊...」
得不到床上小薺的回應，阿洛的聲音開始哽咽。「妳不是要等我回來嗎？怎麼丟下我自己先走了...」心，一陣、一陣地痛；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求求妳，張開眼睛啊...」
「阿洛，謝謝你那麼疼愛小薺，讓她過了好幾年快樂的日子...謝謝...」小薺媽媽拍了拍阿洛的背後。
這一拍，卻像是拍掉了阿洛心中的某個卡栓，又像是拍開了一扇壓抑的大門，阿洛再也克制不住心裡頭的哀痛而放聲哭喊著。
小薺的笑臉一直浮現在他腦海中，但眼前躺在床上的卻是再也不能張開眼睛的小薺；耳邊一直響起小薺怯生害羞的聲音，但她卻再也不能開口同他說話。阿洛懊悔，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回來看她，就連小薺的最後一面他都沒見到。小薺是那麼的思念他，而他卻沒能在小薺閉上眼睛之前陪在她的身邊。他怎想得到上次的分別，卻是自此天人永隔？
「小薺...」阿洛的哭聲讓小薺的家人心酸地再次落淚...
***
一陣敲門聲後，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小護士探進頭。「林醫師，看診時間到了喔。」
「嗯，我馬上過去。」
小護士笑了笑，把門帶上後轉身走向看診間。呵呵，果然跟學姊說得一樣，林醫師一到這種下著細雨的天氣就會失神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他這樣子看起來好有魅力耶...
站在窗前望著窗外落下的細雨，微微地嘆了口氣後，轉身要拿放在桌上的聽診器，眼角卻瞥到了桌上的小熊娃娃還有放在娃娃旁的相框。伸手拿起相框，手指輕輕滑過相框上的壓克力板下壓著的甜美笑容。
「小薺，我好想妳...妳呢？想我嗎？」
把相框放回桌上，他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一把抓起桌上的聽診器放進口袋中，邁開步伐離開辦公室前往看診間。
「我很想你...」怯生害羞的嬌軟聲音在身後一片細雨中響起，迴盪在他的耳邊...
不僅學生會熬夜唸書，就連一些上班族也都成了夜貓一族，不到半夜不上床睡覺。從小在鄉下長大，一直是過著規律生活的阿洛對於這些人，只能抱持著高度的佩服，因為這些人到了凌晨三、四點睡覺，隔天早上七、八點又得上班上課，平均睡不到五個小時！
自從離開家鄉到P市來，雖說才剛開學，他也只是個一年級的新生，但是課業壓力卻沒有因為是新生而打折扣。為了應付繁重的課業，阿洛已經快要有一個月沒有回去了。
「不知道小薺現在怎麼樣了？」阿洛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小薺，連帶地想起了離開家前小薺曾對他表露心意的事情。
他真的不知道對於小薺他是怎麼樣的感情...
他是家中獨子，從小就沒有兄弟姊妹作伴，所以一直很想要有個弟弟或妹妹，而小薺剛好就填補了他心裡頭這樣的一個小小的願望。可是，如果他真的只把小薺當作妹妹，又怎麼會比她親哥哥對她還要好？他就不曾見過阿明會因為小薺而拒絕其他女同學的邀約。
那他自己為什麼要拒絕？他也不是沒人約。說難聽一點，傾慕阿明的人數跟他比起來還差了那麼一截，其中也不乏那些被稱為班花或校花的漂亮女生，但是對於她們，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和她們比起來，小薺對他來說是那麼的重要，只要一放學，他就只想早點回到家把課業搞定，然後就到隔壁去看小薺。一天沒有看到小薺或是沒有跟小薺說到話，他就覺得那天的事情沒做完。
這樣，他算是對小薺有兄妹以外的感情嗎？
阿洛想了很久，雖然還不是非常明白，但是他覺得自己也該回家看看父母，看看小薺。這麼久沒有見到她，對她想念的很。於是，趁著這個週末假日，阿洛先去挑了個禮物準備要送給生日就快要到的小薺，然後就搭車回家度週末假日去。望著車窗外飛快向後退的景色，阿洛忽然有點體會到什麼叫做歸心似箭，他現在是恨不得車子可以再更快一點，或著是他自己會長出翅膀可以用更快的速度飛回家中。
望著窗外下著的細雨，阿洛的一顆心又飛到了小薺那邊去。現在下著雨，外面一定很冷，小薺不知道有沒有好好休息？有沒有穿暖和一點？也不知道她最近的情況好不好...
下了車，頂著漫天落下的綿綿細雨，阿洛三步做兩步地快跑著，徹底發揮他頻頻得獎的飛毛腿，飛也似地跑回家。遠遠地看見兩間相鄰的透天厝，那是他家還有小薺家，笑容不自覺地就掛在他的臉上，他很期待小薺看到他送的禮物時的表情，不知道小薺會不會喜歡他送的這個禮物？
一到門口，阿洛沒有先回自己家中，卻是奔進了小薺家，他想早一點把禮物送到小薺手上，看到小薺開心的表情，他發現，他很思念小薺的笑臉。
奇怪，怎麼客廳都沒有人？對小薺家早熟得像自己家的阿洛，逕自往小薺房間走去。「小薺...」阿洛喊著小薺的名字，卻看見小薺的爸爸站在小薺房門口。「王伯伯...」
小薺爸爸聽到阿洛的聲音，抬起低垂的頭，歷經風霜的臉上掛滿淚痕，看著阿洛的眼中寫滿了無盡的傷痛。「阿洛...你...回來晚了...小薺她...」
阿洛忽然覺得耳邊雷聲轟然作響，王伯伯剛才在說什麼？為什麼要哭？什麼叫做回來晚了？小薺怎麼了？
閃過小薺爸爸的身軀，阿洛走進了小薺房中，看見了小薺媽媽正在幫床上的小薺梳妝打扮，而小薺的哥哥阿明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曾見過他哭的人，此時也是淚流滿面。
阿明發現了走進門的阿洛，手一抹把臉上的眼淚擦乾，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阿洛。「你遲了一步...小薺她...她中午忽然發病...撐不過去就...」阿明一手搭在阿洛的肩膀上，他知道和小薺感情那麼要好的阿洛，對這件事情所受到的打擊不比他們小。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阿洛覺得自己的腦袋像糊成一團的漿糊，什麼都無法思考。「小薺她...」
「小薺走前要我告訴你...她很想你...」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臨走前卻不能看到自己最思念的人，阿明不由得又覺得鼻酸了起來。
阿洛步伐蹣跚地走到床邊，也沒那個心思和小薺媽媽打招呼。他只是一直注視著床上的小薺，她看起來就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就像是睡著了而已。「小薺...妳睜開眼睛啊，不要睡了，我有帶禮物給妳呢...起來，不要再睡懶覺了...起來啊...」
得不到床上小薺的回應，阿洛的聲音開始哽咽。「妳不是要等我回來嗎？怎麼丟下我自己先走了...」心，一陣、一陣地痛；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求求妳，張開眼睛啊...」
「阿洛，謝謝你那麼疼愛小薺，讓她過了好幾年快樂的日子...謝謝...」小薺媽媽拍了拍阿洛的背後。
這一拍，卻像是拍掉了阿洛心中的某個卡栓，又像是拍開了一扇壓抑的大門，阿洛再也克制不住心裡頭的哀痛而放聲哭喊著。
小薺的笑臉一直浮現在他腦海中，但眼前躺在床上的卻是再也不能張開眼睛的小薺；耳邊一直響起小薺怯生害羞的聲音，但她卻再也不能開口同他說話。阿洛懊悔，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回來看她，就連小薺的最後一面他都沒見到。小薺是那麼的思念他，而他卻沒能在小薺閉上眼睛之前陪在她的身邊。他怎想得到上次的分別，卻是自此天人永隔？
「小薺...」阿洛的哭聲讓小薺的家人心酸地再次落淚...
***
一陣敲門聲後，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小護士探進頭。「林醫師，看診時間到了喔。」
「嗯，我馬上過去。」
小護士笑了笑，把門帶上後轉身走向看診間。呵呵，果然跟學姊說得一樣，林醫師一到這種下著細雨的天氣就會失神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他這樣子看起來好有魅力耶...
站在窗前望著窗外落下的細雨，微微地嘆了口氣後，轉身要拿放在桌上的聽診器，眼角卻瞥到了桌上的小熊娃娃還有放在娃娃旁的相框。伸手拿起相框，手指輕輕滑過相框上的壓克力板下壓著的甜美笑容。
「小薺，我好想妳...妳呢？想我嗎？」
把相框放回桌上，他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一把抓起桌上的聽診器放進口袋中，邁開步伐離開辦公室前往看診間。
「我很想你...」怯生害羞的嬌軟聲音在身後一片細雨中響起，迴盪在他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