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4-20 08:40:55meet

【閒居】欠老爸一個擁抱


「喂~我找媽聽電話!」「姊在家嗎?」離家半年多了,雖然固定每個禮拜打電話回家,卻不曾和爸爸說過話。從來沒有一次是:我要跟爸說話。

今天又撥電話回去,沒空接電話的老媽讓老爸跟我聊。許久未談話的父女,突然不曉得該如何開口,不喜歡這樣尷尬氣氛的我,趕緊打破沉默:「爸,好久沒跟你說話了!」老爸笑笑地回答:「奇怪,長途電話那麼貴,你卻老愛打電話回來。」東扯西扯一陣子,總覺得老爸似乎也不習慣和我說這麼多話,偶爾還會結巴呢!而許久沒和他說話的我,也感覺跟不太上他的節奏,是該接下他的話了嗎?就這樣,父女倆停停頓頓地結束談話,而過程中,他只是不斷用:「少說點,回來再說吧!」來掩飾我們之間的空白與尷尬。

同學說她最懷念的是爸爸的擁抱,我瞪大眼睛:「你會和爸爸擁抱啊?」她倒是納悶了起來:「怎麼,你從來沒有過嗎?」我搖搖頭,連話都說不好的我們,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和老爸擁抱。

從小調皮搗蛋的我,面對管教甚嚴的他,只有敬畏怯縮的份。每當聽到他的腳步聲,便連滾帶爬地跑開,深怕又被逮個正著,也因此練出“聽辨腳步聲”的習慣。一直以來,老爸在我的心目中,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巨人一樣,照料著一家子大小也掌管著一切。在他嚴厲教條以下成長的我,從未曾和他分享過心事。

退休後的他,慢慢摘去他鋼鐵似的面具,試著和已經長大成年的我們談天;我也學著和老爸說話。我們天南地北,天文地理都聊,只是蹲下來後的巨人,依然讓我聊不進內心話。

看到久違而正期待的同學出現在我眼前,讓我高興得跳起來擁抱她;而離開餐廳時,剛認識的媽媽給了我一個深深的擁抱...。我側頭一想,久違的同學也不過離上回道別才一個月;剛認識的媽媽更只是禮貌上的道別,為什麼面對扶養我多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老爸,我卻伸不出雙手去擁抱他?

今天,新聞上的一張圖片,有個正在戰區的伊拉克小男孩,年方十二的他,因為戰爭的無情,已經奪去他的雙臂,空洞無神的眼睛,似乎連埋怨都說不出口。看他裹著紗布的雙肩,不禁讓人悲從中來。從今以後的他,再也沒有擁抱人的機會了。

我暗暗地告訴自己,回家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爸爸一個深深的擁抱,感謝他的支持,感謝他的了解,也感謝他的付出。就算這個巨人依然高得讓我抱得辛苦也無妨,因為就是這個巨人,他讓我站在他的肩膀上,所以我才能看得更高更遠。這個擁抱是我欠他的,我也要藉著這個擁抱,讓他知道我對他無盡的感激。

擁抱人,除了讓自己有踏實感外,更會讓對方有安全感。由內而發的擁抱,是一種信賴,也可以是充滿喜悅的祝福,有什麼比擁抱更入人心的呢?轉個身去,給自己身邊親愛的人一個真情擁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