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迷濛幻境＞


子凡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走著，一路走來，卻是越來越荒涼。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其實他也不知道。
只不過當他低頭一看的時候，駭人的一幕出現了。
那是遍地的屍體，清楚的一看，那幾乎都是子凡所殺過的人，他記得那是黃帝說過的。
突然間，屍體開始動了起來，並且將目標放在子凡身上，慢慢的爬行了過去。
掙扎與痛苦的面孔很明顯表達出他們的恨，以及他們是多麼想殺了子凡……

「我不是故意要殺你們的！」子凡連忙往後退，退到了一棵大樹旁邊。「真的不是故意的……」

毫無預警的，那棵大樹把子凡給送到另一個空間，那是極為空曠的廣野，地上鋪滿了雪。
現在是幾月天，怎麼下起了雪？
子凡跪了下來，他覺得他的頭好痛，好痛！
頓時間他的腦海浮現出一些畫面出來……

「不要！」子凡抱著頭，大聲的喊著，頭上的汗珠滴到了雪地上。「我求求你……！」

汗滴到了雪，雪融了，但不知為何，地上的白雪卻沾滿了鮮血……
是什麼樣的畫面，居然能夠讓子凡產生那麼大的反應？
剎那間，子凡癱倒在紅色的雪地上，他崩潰了。

「怎麼…會這樣？」他哭喊著，「是我害了妳！」

頭越來越痛，子凡再也不能承受這種痛，暈厥了過去。
等至他再次醒來，卻又是在一個他不熟悉的地方，同樣也是他一個人。
他似乎忘了他剛剛發生過什麼事，只是漫無目的地尋找出口。
子凡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山洞內。
那是個陰暗且潮濕的山洞，給人家的感覺就是不舒服。
不過外面比起山洞內，更是不舒服到了極點，子凡想入內暫時休息一下。

「咳咳……」山洞內傳來一個男人的咳嗽聲，有些虛弱的那種。

子凡有些竊喜，更快步的走向山洞內。
只不過他沒想到山洞內居然會有那麼多條的岔路，沒辦法，他只好一一走過，然後拿小石子做標記。
而當他終於走到最內部的時候，子凡可以很明確的看到一個人，那個人像是被銬上枷鎖般的綁在岩石上。
就在子凡想看清楚那人的長相時，他頓時感到腳步有些不穩。

「咦……？」子凡腳步有些搖晃，「我怎麼好像有點頭暈……」

意識模糊的子凡再度昏倒了過去。
暈倒前，子凡依稀還有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吼著，或者說，冷笑著。

「現在就讓你們見面，那我不就太吃虧了嗎……？」


※

那是數百年前，仙界的某個地方。
由於那個地方是仙界少數可以看到日出的地方，又稱為『望日崖』。
這個地方是很少人知道的，即使聽過這個名字，也不一定能夠走到這裡。
疲倦的季天在厭煩仙界的一切種種時，他總會來這裡散散心，緩和一下過於緊繃的情緒。
『七星』是被黃帝給冊封的，剛開始時，七星並不知道彼此是誰，他們只知道有七星的存在而已。
簡單的來說，他們並不認識對方。
那天，季天又因若干雜事惹的心情不順，於是他想放鬆一下心情。
但他沒想到，那天也有個女子跟和他一樣的理由，早已在那裡了。

「咦？」季天遠遠的就看見一名女子坐在石頭上，正眺望著美景。

他看不清楚她的長相，因為陽光太刺眼。
就當季天正猶豫要不要過去的時候，那名女子早已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咦，你是……？」女子站起身來，以示禮貌。「我還以為這個地方只有我知道而已呢！」

「呃，在下季天，不知姑娘芳名？」季天有些猶豫，不知是否該用假名，但最後他還是說出他的真名了。

居然會有個跟我有同樣想法的女孩？真巧……！
我也以為只有我知道這個地方而已呢……

「季天……？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的樣子耶？」那女孩偏了頭想了一下，陽光讓季天始終見不到那女子的面貌。
「啊！你該不會是『七星』裡的季天吧！？」那女子頗為訝異的說著，可口氣裡卻好像又充滿驚喜的感覺。

「是。」

那女子似乎相當開心的樣子，小跑步的跑到季天身邊，仔細的盯著他瞧。
在這時，季天終於能夠看清楚那女孩的面貌了。
臉蛋清秀可人、氣質出眾、表情靈活、身材纖瘦，一看就知道是世間少有的美女。
由於季天是個不太會和女孩子交際的男孩，所以在這麼近的視線內，他有些臉紅了。

「我們坐下來一起看日出吧！」就在季天有些恍神時，那女孩不知何時早已拉著他，坐在原先的那塊石頭上了。

這是季天第一次認為，縷縷如絲的陽光雖美，卻還是美不過身旁的那個女孩。
這也是第一次季天沒有把心放在陽光上，而是放在那個女孩身上。
只是那時的他並不曉得，今日的美好，卻是會換來往後的悠悠愁思……


※

嘎然間畫面停止，思緒被拉到另一邊，子凡只覺得一堆畫面突然湧出，有好多好多……
包括黃帝的、一把大刀的、幾個男人的、幾個對話的，還有漢少帝的……
那是回憶，數以萬計的回憶。
突然一堆畫面同時冒上來，讓子凡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只覺得頭很痛。

「嗚…頭好痛……」他撫著他的頭，表情有些痛苦，現在的他感覺好像是躺在一張床上。「這裡…又是哪裡？」

「你醒啦？」一名女子送來了碗藥水，表情有些訝異，子凡認出那是慕蓉紅。
「你還真是厲害，這種情況下你卻這麼早就醒過來了……」

呃……好熟悉的情景！
這件事情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為什麼自從自己來到這個年代之後，會有那麼多自己彷彿經歷過的事情？

「妳是……慕容紅姑娘？」子凡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屋子在這個時代來講可算是『超高級』的人家了。
「我和妳怎麼會在這裡？」

「『慕容紅』是我在外面的時候用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叫做『慕容妍』。」她就像上次救他一般，一一回答著他的問題。
「這裡是我家，慕容山莊。而你則是和情兒以及柳雲將軍一起昏倒在我家山莊門口的。」

「柳雲和另一位女子正在寒舍的偏房內休息，暫無大礙。」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響起。

話才剛說完，一名看起來頗有威嚴的中年男子就入內了，那是慕容莊。
兩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是他的最佳寫照，這也就難怪曹操會如此的提防他！

「妍兒，妳這次居然敢跑到皇宮去撒野了！？」慕容莊並未詢問才剛甦醒的子凡，而是直接責備慕容妍。
「若非我有眼線在宮中，那個不肖子被妳給救走了我還不曉得呢！」聽他的語氣好像是剛得到消息不久的樣子。

「爹……！」慕容妍撒嬌的喊著，慕容莊臉一偏，不想理會她。

「這也就難怪為何妳偏偏挑這個時機回來，原來是想拖延時間啊……！」慕容莊閉眼一想，便知道了慕容妍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慕容妍大驚，她以為他不會這麼早就發現的。
……好聰明的人物！一下子就讓眼前這名冰慧的女子訝然地說不出話來。
這個中年男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一號人物？

「罷了…！等幾個時辰之後，那個不肖子依舊還是得……」慕容莊喃喃自語著，似乎是在計畫著什麼的樣子。

「恕我冒昧，請問你們到底是在說些什麼啊？」子凡拱拱手，客氣的問著。「還有情兒姑娘以及柳雲大哥又在哪啊？」

「咦……你是？」慕容莊似乎還沒詢問子凡的身分。「老夫讓你見笑了，請問閣下是？」

哇！態度轉變的還真快！
這人官場味還真重，他該不會就是柳雲大哥說的『慕容莊』吧！？

「在下季子凡。」子凡剛介紹完他自己，頭又開始痛了起來，他抓著他的頭，表情有些痛苦。

季子凡？莫非就是那個幫助劉備以寡擊眾的季子凡！？
怪哉，他怎麼會來到這裡？且他的狀況也有些不對勁……
咦，他手上……怎麼會有那塊玉珮的！？

「你怎麼了？」慕容妍看到子凡頭痛欲裂的樣子，緊張的上前關心。「剛剛在門口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門口？」慕容莊蹙起了他的眉，疑惑的問道：「什麼門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爹，你在說些什麼呀？」慕容妍沒好氣的說著。「剛剛您不就跟我一起站在門……」話才說到這裡，慕容妍父女兩人僵住了。

突然他們父女兩人全神戒備，似乎是在警戒著什麼似的。
子凡覺得奇怪，這間屋子裡的人全都是慕容家的人，他們幹麻這麼緊張？
不過說時遲那時快，剎那間就有數幾名黑衣人不知道從哪進來，團團圍住他們。

「可惡……其他武功較強的我都已經派出去了……」慕容莊悔恨的說著。

「慕容老兒、季子凡，今日是你們歸西的日子了！」一名為首的黑衣人說道，接著一把暗器投出。

暗器投出，目標是子凡，因為他受傷行動不便，子凡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暗器射到自己的身上……
不對…！眼前突然一陣黑影出現，有人幫他擋了這個暗器！

「嗚……」眼前的女子一聲悶哼，倒地。

那是慕容妍，這個舉動更是讓子凡有些驚訝莫名。
這個女子跟自己認識才多久？充其量只不過是一起上過路罷了，但為何……！
子凡看的出那把暗器上絕對有劇毒，而相信慕容妍也不是傻蛋，她一定也早已知道那是有劇毒的暗器。
不過她還是幫他擋了那把暗器，那把輕輕擦到就足以讓人致死的暗器！
突然間，在場的所有人發覺情況有些不對勁，起因在於子凡。
他又像之前那般的不對勁，周圍的東西像是無重力一樣的飄浮著，不可思議的氣息再現。
子凡緩緩的走至慕容妍身邊，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旁若無人。

「難道情報有誤？」為首的黑衣人暗叫不妙。「他不是受傷無法自由行動的嗎？」

怪乎！難道是慕蓉老兒給他灌了什麼藥？
黑衣人瞄了一下慕容莊的神色，但顯然的並不是慕容莊搞的鬼，因為他對眼前的情況也是一頭霧水。
現場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動分毫，他們所有人都被一股氣勢給壓住了。

「你們居然敢把慕容姑娘給……」子凡瞪著他們，眼神充滿了憤怒。「我就讓你們嘗嘗，那是個什麼滋味吧！」

子凡把慕容妍身上的暗器拔掉，然後轉身一變，忽然就出現了十多把一模一樣的暗器。
他熟練性的一丟，儘管那些黑衣人不是泛泛之輩，但每把暗器依舊準確的命中心臟。

「門外的人請回去通報，若是再敢來此處搗亂，休怪我無情。」子凡對著窗戶，冷冷的說道。

窗外的人見到此情形已是陣腳大亂，又加上聽到子凡如此對他說，更是三步併作兩步的落荒而逃。
慕容莊則是驚訝子凡居然連窗外有人都知道，又想起剛剛那一幕。
子凡的暗器出手，在場的黑衣人轉身就閃，但那暗器似乎是有妖術似的，緊追著他們不放。
緊接著，當暗器穿過他們的心臟的時候，並不是像平常人一樣直接穿過，而是整個爆開……

慕容莊不敢相信的看著在地上的屍體，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這麼多個菁英殺手居然在一瞬間就被……！」
他訝異的看著眼前的季子凡，也重新打量著他。

子凡並未理會他的眼光，他只是憐惜的看著昏迷的慕容妍，幫她順了順瀏海。
然後他伸出手，像是在運功般的治療著慕容妍。

「上次見到妳，是風、是雨、是哭泣。」他緩緩的說道，深怕吵醒了她。「想不到今日再次見到妳，卻是這般光景……」

說完，他暈了過去。

※

「這一步是……？」眾仙們不解的看著棋盤內的棋子。

但有關於剛剛的那件事情，不曉得在棋盤的他們是否能看到。
子凡這種怪異的現象究竟是什麼？
難道這是軒轅丘搞的鬼？還是說又有其他的變因？

「走馬叫將，然後抽砲。」雲空一下子就看出那步棋的意義了。「不過殞塵這一步未免也想的太簡單了，憑星宕的智慧，
這一步要破解並非那麼困難的……」

「我比較好奇的是那些怪異的棋子，到現在那些棋子都沒派上什麼用場，但我想既然能夠在這個棋盤上，那必定是有功用的……！」
道天這麼說道，眼神也瞟著那些棋子。


※

新野內，孔明正為聯絡不到慕容莊而發愁，他需要好好思考如何應對曹操的十萬大軍。
當他正打算回房徹夜苦思的時候，他被喚住了。

「軍師請留步。」一名年輕人喚住了孔明，是溫青。「軍師是否在為聯絡不到慕容莊而苦惱？」

好聰明的人！一眼即看穿我的心事！
孔明不禁暗暗佩服道。

「慚愧，實不相瞞，的確如此。」孔明微微的苦笑。「莫非溫公子有好主意？」

「不，事實上晚生與慕容莊主的交情頗深，也許我可以試上一試。」雖然說是『也許』，但自信的笑容讓孔明認為那是『一定可以』。

「太好了，請教溫公子該如何聯絡他呢？」這又是孔明考慮的另一個因素，畢竟許都與新野相距如此遙遠，而戰事在即……

「晚生只需修書一封，這樣即可。」溫青淡淡的笑著。「不早了，軍師明早還要忙呢，請好好歇息吧，別再那麼忙碌了。」

話說到這裡，孔明整個人愣住了。
他是如何知道他的狀況的？
那句『請好好歇息吧，別再那麼忙碌了。』著實讓孔明驚上一驚，他是如何得知的？
孔明不曉得，若非因他這句話，或許他會比史書上說的，還更早病逝……
經天緯世之才，如孔明，也無法參透溫青那笑容背後，究竟隱含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