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什麼地方。



無法計算沉眠了幾個小時，他緩緩從床上坐起。



還挺勉強，像是受訓時代結束一整天的模擬機操作訓練之後無力動彈的感受。


在巷口的街燈旁，溫暖的那朵笑容總是恰巧的出現。

一杯熱咖啡。


疲憊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像是幾世紀以前的事情。


我們都已長大。



「......笑靨如花的皇后陛下在陽台上對全帝國人民揮手致意......」

「『今後也請多指教。』......這是極為四平八穩的發言！」


原來我想要的是這種東西。


連愛人都可以親手扼殺的你，憑什麼養育新生命。


這麼說並不公平，我深知其為妒忌使然。


當有一天，你們的存在對我不再重要，就是我真正解脫之時。




聽完帶著明顯舊同盟口音的油頭粉面商人說明這樁大工程的施行進度及完成所需時間，他低聲表示意見。


「太久了，我希望能再快些。」


嘶啞暗沉的嗓音連自己都不習慣。

這還算是標準帝國語？

往後還得加上令那些追求古典傳統的帝國語教師搖頭連連的地方腔調。

約莫是百分之七十的正統吧。


在夾縫中出生長大的另一個消失於宇宙深淵中的身影。

他就是我。

從今而後。



亞瑟‧考夫曼搖搖頭。

眼前這號人物似乎來頭不小的樣子。


但就算給三倍酬勞也沒辦法挑戰人類極限。

下一個步驟的執行者還沒找著，而病人的狀況仍嫌過分虛弱。


人人都說他賺黑心錢，可他們這夥人有這夥人的規矩在。


－絕不做危及顧客生命的事。

－絕不讓顧客身分曝光。

－絕不能知道顧客的過去身分。

－顧客的新身分處理完要馬上忘記。


固然有多少錢作多少事，行業的最高指導原則卻絕不能忽略。


世界處處存在奇怪的偏執狂。



「您也得考量一下我們這些做買賣的苦衷啊！錢要賺，但我如果壞了行規可就麻煩大了。」


雖然他的帝國語經過三十年仍然沒有很大進步，至少表達意思不成問題。


言語本來就只是溝通的工具嘛。


「這麼說好了，我呢，不知道先生您以前姓啥名啥，也不知道您往後姓啥名啥。」

「之所以要經過這麼多關卡，正因為每個人經手的都只是片段。」

「這裡可不是光用錢就能打通關節的國家哪，沒兩三下真本事，怎麼幫得上您的小忙？！」


「總之，您再在這待上三兩天，我正給您安排船期上邊境去。」

「您現在這副樣子上不得船，不是我看扁您，要真出事我們做小本生意的賠不起。」

「依照您的要求，接下來您還要接受許多細部的『矯治』手術，說真格的，留點體力絕對沒錯。」



「說真格的，我呢，不過也就是想當個小死老百姓罷了。」


考夫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從陰暗角落傳出的男人聲音帶著和自己一樣的舊同盟腔調。

不過幾分鐘前，他還操著一口典雅而標準的帝國語。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