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凡內早餐~

*Moon River*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Old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 Going, I’m Going Your Way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Waiting Round The Bend

My Huckleberry Friend, Moon River and Me.”

這是電影”第凡內早餐”(Breakfast At Tiffany’s)的主題曲”月河”
喜歡奧戴麗赫本的人應該都知道這部名片叫吧
這部1961年的浪漫愛情喜劇是由她跟喬治比柏主演
在片中赫本飾演一位來自美國中西部的交際花荷莉
年輕(劇中至多20歲)貌美 放縱逍遙 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
她獨居在紐約 與一隻從外面撿來 沒有為牠取名字的橘色貓咪共同生活著
荷莉專門和有錢男人約會 以及參加上流社會的派對
以換取男人的金錢與昂貴禮物來維生
她是個自我本位主義的人 行動完全隨著感覺走
其生活目標就是釣個有錢的凱子
然後買座牧場 將她有點弱智的哥哥接來同住
不過因緣際會的 荷莉認識了一個剛搬來的公寓鄰居保羅
保羅名義上是個作家 但實際上呢 卻是個靠某女室內設計師吃飯的小白臉
也許是兩人的生活型態相近 因而結為好友
只是荷莉卻喜歡用哥哥的名字佛瑞德來稱呼他
後來某個神秘的中年男子出現 原來他是荷莉的”前夫”戈萊利醫生
戈萊利醫生告訴保羅 其實荷莉是個鄉下姑娘 本名叫蘿拉梅
13歲時就喪孤失怙 帶著頭腦遲鈍的哥哥佛瑞德嫁給了鰥妻許久 並有一堆子女的他
(這項婚姻因為女方年紀過輕當然不合法的 荷莉後來這樣告訴保羅 但戈萊利醫生就是不願接受事實)
只是一年後 生性狂野不願被拘束的蘿拉梅就逃離到繁華的大城市
戈萊利醫生來紐約是為了要帶”妻子”回鄉下的
但荷莉當然不可能跟他回去 戈萊利醫生只好下了最後通牒
如果她不肯回鄉下 那等她在軍中的哥哥隔年退役後
荷莉最好自己想辦法安頓他 他沒有理由再替一個不肯和他回家的”前妻”照顧大舅子
荷莉當然大為緊張 雖說她從男人身上掙到了不少錢
但私毫沒有理財觀念的她總是左手進 右手出
根本沒辦法達到她為哥哥買座牧場的心願
因此她只有努力地尋找金龜婿來完成她的夢想
可是 在兩人彼此的互動間 逐漸產生了情愫
為了能與荷莉在一塊 保羅切斷跟了女設計師的關係
專心寫作 也開始有了成果
但荷莉知道以保羅的能力是不可能為她哥哥買一座牧場的
因此並沒接受他的感情 反倒把目標轉向另一位巴西富翁荷西身上
兩人的關係也頓時降到冰點
就在這時 傳來她正在軍中服役的哥哥暴斃的消息
荷莉當然傷心欲絕 還好與荷西的戀情成功 暫時帶給了她安慰
這時保羅的事業也開始有了起步 他與荷莉的友誼也再度恢復
只是在決定與荷西飛到巴西之際 荷莉捲入一場販毒疑雲
被警察抓去偵訊 並上了報紙
保羅積極奔走營救 才得以還她清白
在保羅自警察局接荷莉回家的雨夜 他在計程車內交給她荷西寫的一封信
巴西富翁告訴她它在南美洲是有名的望族
不可能娶像荷莉這種跟醜聞扯上關係的女孩 即使她是無辜的
但為了家族名聲 雖說很抱歉 但也只有理智地與她分手
荷莉雖然失望 但仍一意孤行 決定去里約釣凱子
要保羅幫忙她 讓拋棄她的荷西後悔
但喜歡荷莉的保羅當然不會做這種事
他正式向荷莉表白了自己的情感
並嚴詞糾正她不願面對事實的個性
荷莉為了表現自己不願屬於任何人的性格
除了仍舊決定去南美洲外 並把貓咪丟到計程車外去
讓牠自己去尋找一個能照顧牠的主人
只是這也將保羅的心丟到了雨中 他離開了荷莉 隨她我行我素而去
就在這時 荷莉頓時發現自己並非就像自己所想的那麼野性 那麼不願被人拘束
其實她也是渴望被人擁有的 而且無法否認的 她是愛保羅的
傷心啜泣著的她 連忙奔出車外 去追保羅跟貓咪
(PS :計程車錢保羅下車時就付了 所以司機沒有跑下來追著荷莉向她要錢啦)
原來保羅正佇立在某兩棟建築物的防火巷前 尋找著貓咪
荷莉問了貓的行蹤 然後在防火巷間的堆放箱子中尋覓著
果真找到了貓咪的蹤跡
最後 兩人就在雨中的紐約街頭擁吻 以好萊塢的喜劇結局為這部電影畫下句點

改編自同志作家楚曼卡波堤的短篇小說
原著是設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1940年代前期)
但電影將時間調到當代(電影拍攝於1960年年尾 隔年上映)

劇中女主角荷莉只要心情不好時 就會到有名的珠寶店第凡內
(Tiffany/蒂芬妮/應該很多人聽過吧)
去欣賞那些她買不起的珠寶
讓店內那種優雅華貴的氣氛來撫平她鬱悶的情緒
電影一開頭只見身著法國名服裝設計師紀凡希所精心設計的黑色長袍
戴著超大太陽眼鏡以 頸項上掛著超大串假珠寶的奧戴麗赫本
一大早就帶著早點 乘著計程車
在第凡內富麗堂皇的店外停下來(應該是剛從派對準備回家吧)
然後一面吃著早點 一面望著櫥窗內的珠寶瞧
的片名就是這樣得來的
其實以我的看法呢 第凡內在劇中大概是種象徵
對荷莉來說 它代表心中的一種夢想
由於自小失怙又無家可歸 她希冀一個能給她安全感與歸屬的地方
來安頓她與頭腦遲鈍的兄長
而第凡內就給了她這種感覺 在那裡 人們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舉止優雅高尚 似乎都不會碰到任何壞事
那是一種她渴望歸屬的地方 期望能達到的境界
所以她才會下意識地只要心情不好 就會跑到那邊去閒逛

以高貴優雅與清純玉女形象著稱的奧黛麗赫本
難得在她演藝生涯中扮演了一次妓女的角色
據說原作者卡波堤的第一人選是瑪麗蓮夢露
但彼時夢露欲塑造的新形象 認為一個應召女郎的角色有所不妥
因此機會就落到了同為一級巨星 但形象卻迥異的赫本身上
雖然演的是放縱的交際花 而且連奧黛麗都覺得自己有點不適合此角
可是只要你看過此片 就會發現赫本卻賦予劇中的荷莉一種聰慧靈巧 惹人憐愛的特質
似乎很難將她與煙視媚行的娼妓聯想在一塊
老實說 看了奧黛麗飾演的荷莉 你反而會更加同情她的遭遇
更能體會她內心的空虛與渴望被愛的願望
赫本好似將本身的特質與劇中女主角的性格作了完美的結合
或許這也是為何會成為她最有名的代表作之一
不過我在瀏覽的網站時
發現原來小說中有些關於荷莉雙性戀與打情罵俏的情節
只是為了配合赫本本身的形象 都把它們刪除掉了
這倒讓我蠻好奇的 如果把這些片段保留下來的話
又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呢
(凑巧的是 那年年底 奧黛麗赫本剛好就演了一齣有關女同志的電影”雙姝怨”)

另外奧黛麗赫本在片中既優雅又富個性的造型也在60年代初期掀起一陣風潮
受到萬千女性的模仿 讓她再度成為時尚的引導者
當然我是沒有歷經那個年代 無法感受那種風潮
所以只能從歷史紀錄去推敲那種情況了
不過我在閱讀相關的電影資料時 看到赫本是在生下長子後才開拍此片的
可是要是欣賞過的人一定會發現根本瞧不出奧黛麗身上有什麼生產過的跡象
事實上 她看起來比生產前拍的影片身影還瘦
雖然號稱身高170公分 體重50公斤
可是根據我的目測 赫本的體重應該不到50
其實擁有標準模特兒身材的她 一輩子似乎都在為體重過輕而煩惱
老實說這也是我的困擾之一 不曉得這是不是我會這麼認同喜歡赫本的因素之一

瞥開這些電影花絮不談的話 始終是我很喜歡的愛情喜劇之一
除了劇情引人入勝以及我對奧黛麗赫本的偏愛之外
男女主角的外型登對也是因素之一
在我欣賞過的赫本電影當中 喬治比柏算是我個人認為和她最搭對的一位男星
不論是年齡 外型 氣質 都彼此非常契合
在赫本50年代電影中 男主角的年紀全大她一截
沒有一個差距低於10歲以下 最老的甚至差了30歲
不過進入60年代後 她的男主角年齡層迅速下降
比她年輕的越來越多(不過外表是看不出來啦)
只是這也讓我聯想到一個特殊情形
赫本在50年代男主角年紀往往大她許多
主演的電影也幾乎都是清純的少女
缺乏自信 渴望被愛 希望被保護 年齡的差距對她並不構成什麼差距
在這些電影中 她飾演的多少點符合父權社會下所希求的女性角色
雖然不見得會對男人唯命是從 但對男性也沒有什麼威脅性
不過進入60年代後 赫本的電影形象開始有了較大的轉變
她變得成熟 獨立 自信 主動 會積極追求自己想要的事物
再也不是那個住在車庫裡可憐兮兮的司機女兒了(1954電影”龍鳳配”)
在比較過赫本兩個年代的電影角色與讀過她的傳記與生平後
也可以看出赫本私底下心境的變化吧
這是因為年齡增長 事業成功帶來的自信所導致的選角改變呢
還是1960年代女權運動蓬勃發展的間接影響?
也許兩者都有吧
在奧黛麗赫本身上 多少能看出彼時女性在社會扮演的角色與心理上的變化呢

不過談到男女傳統角色的對調的話 倒讓我想起的一段情節
那是片中荷莉為了逃離酒醉男伴的騷擾
凌晨時分從公寓的防火梯逃到上一層的樓上
在窗外瞧見從盥洗完畢正從浴室出來的中年女設計師
她吻別了裸體躺在床上的保羅 在書桌上放了三百塊美金 然後離去
(此片攝於1960年 ’61年推出 當時的幣值大約是現在的十倍 也就是三千塊美金)
稍後荷莉進屋和保羅攀談起來
望著桌上的鈔票 她調皮地問保羅道:”她還真大方呢! 你是以星期計費的? 還是以小時啊?”
看到這裡 我總會會心一笑地想道 還真是蠻好賺的 一個晚上就三千塊美金!!
說笑歸說笑 身處的時代剛好就是傳統文化價值急速受到挑戰於質疑的六0年代初
女性開始走出家庭 進入職場 要求工作權 政治參與 還有性的解放
她們不但要求自我價值的肯定 也要掌控自己的身體 不再單為家庭而局限自己的一生
片中這女設計師多少可以象徵這種男女主導角色的轉變
不但代表著奧黛麗赫本在事業上的高峰
似乎也可從片中瞧出某些在這”狂飆的年代”(1960年代)逐漸改變的社會價值觀呢

雖說是愛情喜劇 但中卻有不少感性的時刻
譬如說在荷莉在向前夫達克戈萊利醫生道別時
她淚含目光地握著他的手
告訴他她愛他 但她已不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蘿拉梅了
可是就在這時 荷莉發現其實在內心深處 她還是蘿拉梅
她依舊是那個14歲時和哥哥去偷火雞蛋的小女孩
她仍然忘不了自己極力要甩掉的過去
因此荷莉才會一碰到這種讓她心情低盪的時候
就會跑去第凡內尋求慰藉

另外就是荷莉聽到哥哥在軍中暴斃的消息 悲慟得幾近歇斯底里的時候了
我想奧黛麗赫本在詮釋這段情節時入戲絕對沒有什麼困難
因為她的兩位兄長在二戰末期 的確被納粹送到集中營 從此一去不回
導演給了這段戲一個非常唯美的畫面:

”在保羅安撫好傷心地大摔臥室裡的東西以宣洩自己的悲痛之情荷莉後
他出去客廳問了荷西(當時已與荷莉交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他得知佛瑞徳的事後 再度回到昏暗的臥室中
鏡頭從俯視的角度拍攝這個畫面 荷莉趴在床上低聲啜泣著
整個房間裡飄著方才被她撕毀的枕頭白羽毛
因為保羅啟開房門的氣流再度翩然揚起......”

以前在看到這個片段時 只是覺得荷莉的遭遇非常令人同情而已
但當今年我再度欣賞
或許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反而能對荷莉的心境感同身受了
有時還真覺得人生如戲 戲如人生呢
本來只是銀幕上的一幕戲 可是一旦在現實生活中親身體驗過相似的經歷後
當你再接觸到這段場景時 似乎能喚起你心弦上的記憶
讓你有種物是人非的感慨呢

不過最我思考再三的就是它的結局
通常改編自文學 小說的戲劇電影多少會對原著作某程度的修改 以配合電影的演繹方式
畢竟文字與影像的表現手法不同 所以也無可厚非
但是的結尾倒是與原著大相逕庭
我在書局翻過它的原著 記得內容寫到荷莉還是去了南美洲
後來還寫信給保羅 告訴他她在巴西過得很好
至於那隻貓咪呢 並沒有被找到
不知過了多久 一日保羅路經某個街頭
突然瞧見在一棟房屋的窗台上 有一隻神似荷莉之前擁有的那隻貓咪
正舒服地躺在彼處晒著溫暖的太陽
保羅心想 也許那就是荷莉的貓咪
如今已被一戶好人家收養 過著幸福快樂 被人疼愛的日子了吧
只希望牠遠在異鄉的主人有同樣的好運氣呢
小說就在一股淡淡的惆悵中結束
(我只有瀏覽過原著 記憶有些模糊了 不過小說梗概應該是如此沒錯吧)
但電影就如前所述 給了荷莉與保羅一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局
我欣賞了近十次
當看到這部電影的結尾時 我心裡總會有個想法
如果照原著內容來拍的話 效果是否會更好呢
老實說 就藝術層面來講 應該會是個較佳的選擇
每次我看到奧黛麗赫本與喬治比柏在雨中擁吻時
總覺得這讓電影落入一個稍微通俗的窠巢當中
反而失去了原著那種悵然的美感

(假使我是作者 我一定會希望製作人與導演儘量保留我原來的結尾)

可是 如果真的照小說拍 那就一定能被人接受嗎
恐怕很多人並不如此作想吧
看到外表雖然無憂無慮 內心其實脆弱 且渴望安定的荷莉
如果電影最後沒有給她一個避風港的話 觀眾大概會於心不忍吧
連我都懷疑要是照著小說拍
自己會不會又覺得還是給它改成喜劇結尾比較能符合觀眾心理要求
因為連我都希望荷莉能跟保羅兩人最終能在一起呢
這種藝術跟商業的取捨自古就有
在改編自文學小說的電影更是屢見不鮮
大眾心理的期待與電影藝術間總是存在著令人難以決擇的取捨
如果今天你是的演員 導演 製作人 或是原著的作者
那你又會如何去決定這部電影的結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