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的海

◎吳俞萱

謊言是島。她無法縱身入海，只隱匿和顯露，在沒有人來過的地方。

他們把女人的名字含在喉根，以為能避開目光，但她環伺，她寂靜包覆島的空隙。包覆卻無法填補。他們停留，他們再也找不到一座島上不現身的女人。

只好遺忘，趁著冬眠，讓時間過得快一點。

那些光線篤定，像溫煦的誓言落在不確定的海。

沒有人錯開目光，沒有人留意病情，他們終究軟弱只背海留下一些話不說出口。

那些空隙破碎在他們之間，直至不可逆的毀滅到來，草尖向天空延長，無數毀滅構成生命，你似乎不畏懼。你只是溫柔地遙遠地注視，將他們的目光相連。

情欲綻裂，他們永遠負傷，你千百次繞他們行走，不輕易擁抱，像海漫過島的空隙，像她寬諒一切不完整。

最初，什麼都已荒涼。他們歷經焚燒、煎熬、死去復再生，他們試圖了解，但什麼都是被決定好的，從最初到最後，他們漸漸明白。

你從不遺棄他們，為他們摘取乾枯的花，你知道誰也無法被解救。他們的傷口隱閉，不察覺痛的時候，微微裂成島的空隙。

你過分遲疑不清理乾淨的空隙是預留給神的位子。你看祂面容肅白，不在意你一生的錯。

親愛的Antonioni，不確定的海怎麼洶湧陷落？

只好避開你的目光，走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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