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1-13 15:41:53 落葉之楓

【藝文賞析】在詩意的航線上

 

在詩意的航線上
【聯合報╱楊佳嫻/報導】
2007.11.13 03:12 am
 

文學沙龍每次總能推出使人驚奇的作家組合,為愛好文學的聽眾朗誦,在彼此創作與閱讀的陳述中,又往往能夠發現一些不謀而合之處。本次文學沙龍把小說家成英姝和學者林水福兜攏在一起,再加上對日本文學相當熟悉的主持人楊照,預備給文學沙龍的老朋友、新朋友,帶來不一樣的夜晚。

文學沙龍第一次設置主持人,頭棒就是楊照。他看著手捧講稿的兩位朗誦者,笑言:「沒有講稿還必須講話的那種人,就是主持人。」他認為,「文學背後永遠隱藏著聲音,這個場合等於讓作家復活文字的韻律,以另一種方式重召作品背後的生命。」

林水福教授帶來了他翻譯的兩個日本作家,三好達治與遠藤周作的作品。三好達治的詩作〈淚〉,以頓挫細緻的節奏,詠歎對父親的懷念。閱讀、翻譯這首詩,也讓林水福想起許多與父親之間聚少離多的細節。詩的尺幅雖小,卻總具備了微妙的磁力,使蒙塵的感覺如金屬般浮出。另一首三好的作品〈夜〉,猶如一篇小小說,年輕的巡邏將麻醉掉落的藍星彈送回天上星座,在久遠的注視中,時間電光馳轉,使他想起逝去的孩提時代,想起無望的戀情,林水福說,「這首詩令人想起許多過往,真有初戀之感。」楊照則說:「對日文的深入,甚至改變了他講中文的聲調。」

三好達治這兩篇作品,林水福也以日文朗誦了一遍。聆聽起來,那低迴的喉音,果然讓人陷入渺遠的情韻中。

成英姝則帶來近期的散文:「這些散文是我目前正在嘗試的,希望在文字上能帶一點詩的感覺,用愛情的隱喻談生命、宗教,以及其他宇宙中的奧祕。」例如〈無限延長的劇情〉以同樣無限延展的比喻,去說明、探問生命的光景,「即使我們已習慣被命運捉弄這件事,我們仍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像演員不能一臉『我知道有續集』的表情」,被劇本化的人生。而〈陶醉在戀愛的挫折中的你〉,像對電擊上癮的實驗老鼠,「按下那個鈕就會得到折磨人的痛感,像太用力撞到頭時那種痛,不在乎頭能理解牆壁或不能」。詩意的散文,在讀出聲音來的時候,讓讀者霎時間墜入各種陶醉與痛的場景。

小說家寫散文,成英姝開始思考小說和散文的差別,「相對來說,小說傾向虛構,散文傾向真實。雖然讀者對小說家的一生也同樣感興趣。但是,對於散文,總是希望那是『誠實』的。」因此,她想要加入詩的元素,因為,詩是一個不太會被問是虛構或誠實的文類。

楊照聽完成英姝的朗誦,發現新大陸似地,「這聲音中有日本動畫配音的感覺」,真純率性。他認為聆聽朗誦,有如音樂會一般,不是意見的直接交流,而是聲音的響起,瀰漫,觸動,形成情感的空間。

之後,林水福再朗誦了遠藤周作小說《深河》中的片段,是主角大津寫給成瀨美津子的信,回憶了受宗教教育的過程與思索。他說,自己成為天主教徒,部分也是受到了遠藤的影響。「遠藤對宗教的看法與一般神職人員不同,這在《深河》中可以印證。」林水福笑說自己雖然不按時上教堂,卻仍自認是教徒,因為「我心中有神在」。

並不習慣朗誦作品的兩位作家,對這次經驗都感覺十分美好,念誦自己熟悉的文字,卻有清新的感動。如同成英姝所說,「今晚讓我發現,原來我不只是文字的創作者,也是聲音的創作者啊。」

【2007/11/13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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