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劫

盧凡微微點頭，道：「奇就奇在這裡，狄尚香母子死了以後，黑羽門杭州分舵的人立即飛鴿傳書報到洛陽，狄飛龍也飛鴿通知自己信任之人前去查看，果然不出所料，黑羽令與那張縣令一起消失無蹤了。想來狄尚香既然嫁給了張知縣，那自然是也將黑羽令告訴過自己的相公。」

老船夫聽得入迷，突然恍然大悟般，拍起腿來，道：「哎呀，我明白了，那張知縣肯定是拿著黑羽令去了黑羽山莊，這樣一來，狄飛龍卻無法傷害他半分了。反而還要把他當寶貝一般保護起來。」

玉蝶眉頭緊皺，道：「天下有那麼傻的人嗎？自己的殺女仇人上了門，卻還要保護起來，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老船夫搖搖頭，一本正經的道：「玉姑娘肯定剛進江湖，對這江湖中的門道還知之甚少，那江湖中最講究的就是言出有信，特別是成名的江湖大派，倘若為了私事折了門派的信譽，卻是要為江湖所不恥的。」

老船夫說得搖頭晃腦，彷彿自己便是那江湖經驗豐富之人，看得玉蝶心中暗笑。

「這下狄飛龍可是難辦了。」老船夫又嘆道。

盧凡點頭贊同，突然問：「老人家，倘若你是那狄飛龍，會怎麼做？」

老船夫一愣，不曾想到盧凡竟然會有此一問，略加思索，忙道：「那自然是要奪回黑羽令，殺死張知縣，絕對不能讓他活著踏入黑羽山莊，一步都不可以。」

玉蝶拍手，道：「我懂了，一人要去，另一人要阻攔，這就好比兩人對棋博弈中的打劫，黑方關係著生死存亡，白方更要復仇和面子，誰料到最後卻是難以預料。」

盧凡嘆了口氣，喃喃道：「世間萬事難測，有棋方成局，若是連棋子都沒了，還有何劫。」

玉蝶回味他這句話，心中只覺著糊塗，老船夫猛然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奇怪的問：「 盧 先生，你只是個江湖郎中，卻如何對此事這般清楚？」　　　　（五）

【2008/03/25 聯合報】@ http://udn.com/